朝廷上也是暗涌流动。
许多大臣纷纷上奏,望皇上可以念在夫妻一场,减轻惩罚。也有大臣上奏,说双蝶是凤溪的唯一血脉,不能杀。更有大臣上奏,虽然蝶妃罪大恶极,但是念在先皇份上,不能杀。
玉无瑕,离歌,卿云也在私下劝过司徒行云。熙儿泉下有知,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娘得此惨状。
最终司徒行云心软了,他释放了双蝶,但却把她打入了冷宫,一辈子再也不能出来。
太子下葬后,整个皇宫的上空还是弥漫着一片凄惨的悲凉。
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
在太子下葬不久后,秋天便真正的到来了。
秋风萧瑟,以前皇宫里的姹紫嫣红刹在无情的秋风下渐渐枯萎,苍翠的树叶也变得枯黄。秋风拂起,枯叶在大地上喑哑回旋。
不久,天下起了绵绵细雨。
卿云静立在窗前,凝视着外面的一片烟雨朦胧。
突然间,一阵轻风袭来,伴随着点点的细雨拍打在卿云的脸上。
卿云顿感脸上一阵冰凉,她微微一怔,觉得今年的秋天特别的寒冷。如果不是外面的一片枯黄,她会以为现在就是冬天。而那绵绵细雨则是点点白雪。
她不禁擦了擦双臂。
双蝶那日的模样一直烙印在她的心底,对于双蝶,她是讨厌的,抑或可以说是怨恨的。这世上能让她怨恨的人并不多,就如能令她爱上的世间也就只有一个。可是在那天的时候,她却开始悲悯双蝶起来。
后宫的女子为了后位为了权势,勾心斗角,争得你死我活。受恩宠时每天都要警惕着,担心有人在食物里下毒;怀孕时每天都要过得心惊胆战,因为她们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误吃了堕胎药或是生了让胎儿不保的意外;不受宠时每天都过得步步惊心,因为她们担心不知什么时候会其他妃嫔悄然无声地弄死。她们斗了一辈子的心机,争了一辈子的荣宠,当了一辈子的戏子,而那位九五之尊却在台下悠然看戏,百年后,记忆里却忘记了那台许许多多的女人上演了一辈子的戏。
如有下辈子,她不愿入皇家,不愿与权力斗争擦边,也不愿与达官贵族扯上关系。她只愿与她所爱之人,携手隐世,游览山河,静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仅此而已。
可是……
这终究是奢望……
“雪儿……”
一声低喃在身后响起,卿云一怔,转身,落入了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伴随而落的是一张酒气弥漫的唇。
卿云眸色一冷,微微用力,挣脱开了司徒行云的禁锢。
她抬眸,冷冷地看着司徒行云。
“雪儿,熙儿死了。朕的第一个孩子死了。”司徒行云的声音带着悲凉,他脸色憔悴,神色悲怆。
这阵子为了熙儿的事情,司徒行云几乎没有怎样合过眼。
“雪儿,朕很伤心。”
“无暇可以帮助你。”
“朕想向你倾诉。”
“无暇会是很好的听众。”
“朕只要你一个。”
卿云眸色更为冷冽,她冷眼看着他,不语。
“雪儿,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不能原谅朕当年的无心之错吗?”
卿云的眉微微蹙起,“我没有怪你。但是很多事情一旦过去了,就无法再回头了。而你我就是属于没回头的那种。”
司徒行云摇头,喝了酒后,他觉得眼前一片迷蒙,他的雪儿似乎分成了几个,有的脸色冷淡,有的笑意盈盈,还有的怒气冲天。
呵……真是可爱。
他的手伸向那个笑意盈盈的雪儿,可是还未碰触到,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卿云看了看地上的司徒行云,叹了口气,确认他是醉倒后,她吩咐陶公公将他送回了寝宫。
“唉……”
卿云轻声叹气。自从熙儿下葬后,司徒行云对她开始也有些不同以往了,他似乎忍不住了,不久后就会行动了吧!
“唉……”卿云再次叹息。蓦地,她一怔。
那叹息声……
她的红唇轻扬,转头,笑道:“离歌……”
“女人,怎么又叹息了?这几天你都在不停地叹息。”离歌很习惯地从身后揽住她,卿云微笑,头轻轻地依偎在离歌的肩上。
闻到熟悉的梨花香时,卿云整个人渐渐地松了下来,全身的重力都放在了离歌的身上,“秋天了,人总会感伤的。”
“女人,你几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离歌的下巴顶在卿云的上,揽住她腰的手微微紧了几分。
“今年秋天有点冷呢!”
离歌蓦地心中一紧,他扳过她的脸,让她正视着他。他盯着她的眼睛许久后,离歌轻轻的说道:“其实今年的秋天一点也不冷,只是太子殿下的事情让你感到了这皇宫的寒冷。”
“呵……”卿云扬了下嘴角,“果然离歌你最懂我。”
“你的眼睛是这样告诉我。”
“有吗?”卿云眨了眨眼,眸子里澄澈如镜。“很多人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们说我的眼睛太像明镜,可以映出凡世间的任何秘密。”
“的确,但是他们说漏了一点,只要看穿了这块明镜,后面便是你所有的情感,一览无余。”离歌的表情很认真,突然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不过,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有资格穿透这个块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