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室中的少女多有惊诧的,但是毕竟也会经过了两年的调*教,一个个的都没把惊讶之情给明明白白放在脸上摆着。只是垂了头袖了手在那里听,听女胥说起吴王宫里那些后宫事务,个个都是垂恭听。
嫁一女而送滕,这是这会的习气。只将一名公女嫁到别国去是不合规矩,还会从公族中挑选出宗女作为滕女一同嫁过去。滕女和主妇是一个利益团体,当主妇无子,而作为她滕女的妹妹侄女若是有儿子,也可作为嗣子。
而滕女们的地位也仅次于正妻,不可与日后的妾相提并论。
因此每位诸侯的后宫规模就庞大的不得了,夷光听着女胥说起吴王后宫里那些从各个诸侯国里来的公女,就不禁头疼。
那个后宫还真是公女云集,先不说来自老牌大国齐国的齐姜,就是作为晋国或者是齐国附庸的鲁国,身份也要比她们要好上几倍不止。
夷光突然对吴王夫差的后宫生出畏惧心来,那么多的贵女,西施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从那堆贵女里脱颖而出的?
女胥自然不可能将夫差的后宫一一点到,只是挑出那么几个比较有身份的君夫人和夫人来说。末了随意的提醒一句,越国的仲姒也在吴王宫中。
越国经历大败之后,贵族的那些女儿们基本上就没了踪影,想来也该是被父兄当做平息吴王愤怒和讨好那袭吴国大臣的礼物送出去了。
不然也不会到了美人计这一关,越国贵族里竟然挑选不出美人,要从乡野远离国都的地方选出少女慢慢调养调*教。
少女们听完女胥的话,几乎都觉得自己的前途没有半点光亮。被送给吴宫也就算了,可是面对那么多出身高贵的公女,她们到底还是底气不足。
女胥也不管少女们心里的忧愁,径自将要说的话都说完。就让她们离去。
修明苦着个脸,走在夷光身边。其他少女不敢越过她们都低头袖手走在她们的身后。
“夷光,这下我也想唱那句了。”修明苦哈哈的说道。
“啊?”夷光想不起她到底要唱哪一句。
“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修明道。
回到宫室之后,修明将自己的衣物拖了来,一件比着一件的试穿,觉着要将里面的直裾长衣露出于结衣之外,又觉着要在外面再穿上一层纱单显得身子朦胧窈窕才好。
夷光看着她在那里一个劲的折腾,不禁觉得奇怪,“你这是要干甚么?”
“哎呀,郑旦这是想多给范大夫看看呢。”寺人甲抱着一个比较大的漆盒走进来笑嘻嘻的说道。
“多舌。”修明让宫人给她围绕上那件结衣,将腰带上的比犀扣好后,径直坐在铜镜前,将寺人甲带来的的那个漆盒,漆盒很漂亮。黑底赤纹,打开后里头还有几只小盒子。那是女子梳妆用的妆奁盒。
“反正日后都要到吴国去,还不如趁着眼下,让范大夫能多看我一眼就是一眼。见到大夫我快活呢,既然日后反正都要不顺心的,干嘛现在不快活。”修明从小漆盒里挖出香膏涂在头上,手里持了马蹄形的梳子正在梳理。
“夷光,时日不多,需及时行乐啊。”修明的眼睛从铜镜上移开,转身看向身后的夷光,她笑得无奈。
“行乐当早,不然恐怕日后就没机会了。”
夷光听了,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她张了张嘴,现自己也没法说出能反驳修明的话出来。既然知道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为什么不能及时行乐让自己高兴快活呢。
她只觉的头疼,散了头脱了结衣和拖在地上的直裾躺在矮榻上。
这会她竟然有些羡慕起修明了。至少她还有个人可以想,她却是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越想就越郁闷,夷光在榻上翻了一个身。柔软的寝衣盖在身上,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的舒适甚至有些许的烦躁。
修明也知道行乐当早,知道在生下来的日子里尽可能的叫自己快活起来。
而她满脑子的纠结以后纠结个什么劲儿,眼下过不好,难道到了吴宫一回顾现自己依旧是个苦逼么?
她侧卧在塌上,那边修明似乎是装扮好了心情正好还是怎的唱起歌来,少女的歌声柔软多情。
夷光闭上眼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一个俊秀男子的颀长身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声“关关”用雅言唱出来活似就是鸟叫。那么一个俊秀青年出这样的声响,委实有些好笑。
她当然知道那名字为子固的青年对她的心思,一开始他就自己挑明了的。夷光甚至欣赏那份坦坦荡荡的“不坏好心”。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喜欢她,至少他的做法她并不反感。
为什么不让自己快活呢?夷光在榻上继续翻了一个身,而这回她心中的烦躁渐渐的平伏下去。
她还真的找不出不让自己快活的理由。吴国去还是不去,她没多少决定权。但是让自己快活,她还是能做到的。
为什么不呢。当然要快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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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践培养了这些从乡野之地挑选出来的少女两年多,如今也该知道成果如何了。那些少女往常如何被调*教,他并不亲自去看,只是会从范蠡那里得知。
叫堂堂一国卿大夫去关注那些出身野人的女子,虽然说实在是有辱身份,但也没办法。倘若没有那种眼力,美人计又是九策中至关重要的一关,交给别人勾践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