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手中马槊刺进马前要拔刀杀马的石赵士兵的喉咙中,她不是杀人狂,对怎么折腾人杀人杀的对方痛哭流涕半点兴都没有,而且战场上情况紧急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做。砍刺挑抹,这几个动作秦萱做的如云流水,手中马槊上挂着的红缨随着她的动作在熊熊火光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一串殷红的血珠飞过。
几千骑兵的冲撞迅让羯人的大营里乱做一团,甚至秦萱还见着有人光屁股跑出来的。鲜卑骑兵见状,立即驰马向前,将那些羯人斩于马下。
这些羯人在他们看来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战利品,只要获得的人头够多,他们也能够获得赏赐甚至土地。
人血顺着槊杆流下来,手掌内湿滑粘稠,几乎拿不好。在最后一下将马槊刺入敌人胸膛之后,秦萱重重哼了一声。反手从腰后拔出环刀,一把砍在羯人士兵的脖颈上。
秦萱最爱刺中的部位就是脖颈,人脑袋骨头硬,砍个几次,刀子都要报废。哪里软就砍哪里,噗的一下,她手中刀从另外一个士兵的胸前掠过,一道血花绽放开来。她头也不回,直接跟在慕容明身边。
慕容明这还是第一次上阵杀敌,格外的兴奋,他年纪不大,但是却能下得了狠手,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少年人的心软。
秦萱眼角余光看见他利落的砍下一个羯人的头。没了头颅的脖颈上喷涌出一丈高的鲜血,而后烂泥一样的瘫倒在地。
沾血这种事,只要开了个头,接下来想要住手几乎是不可能了。
果然秦萱跟上去,瞧见这少年如同杀神一样,见人杀人见佛杀佛。
冲进最中央的营帐的时候,慕容明瞧见那个骑在马上想要仓皇而逃的背影,大笑着说“是司马家的那个没用东西!”
他说的便是这里头的一个将军,慕容明自小受父亲的喜爱,也跟着在慕容奎身边见了不少人,他记性极好,过目不忘。所以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他记得那个人曾经代表石赵的那个羯人皇帝来见过几回父亲,而且又是姓司马,和汉人的皇帝一个姓,所以慕容明印象深刻。
慕容祁闻言,立即看向秦萱。
秦萱会意,立即拉下弓箭在手,只听到破空嗖的一声,马上那人应声而倒。
“干得好!”慕容明大笑。
待到天亮,东边里放出晨光。羯人的营帐里已经是一片破烂。尸体横七竖八的摆了一地,还有没了主人的战马跑到有草的地方有限吃草喝水。
秦萱下了战马,和慕容明一道进了中军大帐。
大帐内一片狼藉,成片的血迹还有尸体的碎片混在一块。昨夜里头是突袭,杀的昏天暗地的,几乎见人就杀。被马蹄子踩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死相难看是在所难免的了。
“哎呦——哎呦——”昨夜里被秦萱一箭射下马的男人抱着自己受伤的腿,一个劲的呻~吟。秦萱知道慕容明是要生擒的意思,所以只是射中了他的腿,只要处置伤口得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果然是你,司马时。”慕容明蹲下来,看了看那个男人笑起来,脸上的笑容露出十足的恶意。
“你家里人到匈奴人和羯人面前穿了青衣不够,还给羯人做马前卒喃?”慕容明说话没个轻重,开口就是揭人伤疤,听得慕容祁脸色都变了,伸手就把这个堂弟给拉回来。
司马家皇帝被匈奴人掳去,带着宗室在胡人面前穿了只有侍者才会穿的青衣。慕容明说这话明摆着就是看不起司马时。
“拉我作甚,我又没说错。”慕容明说的好好的,却被堂兄一把拉开。
秦萱这会面上也有些尴尬,她也是汉人。虽然心里对司马宗室很不感冒,但提起来,难免脸上热。
对于汉人来说,皇帝被俘虏,还穿着青衣给胡人斟酒,这简直是丢脸丢到祖宗那里去了。
她小时候那会,已经乱起来了,而且是越来越乱。原先不过是皇后和宗室的较劲儿,皇太子被杀,皇后被宗室毒杀。瞧着好像事态已经压下去了,谁知道接下来闹得不可收场。到了后面,几乎没几个人喜欢这太平局面,恨不得越乱越好。
刘氏匈奴也是看着中原这一副乱象,才趁机起势。
秦萱那会听秦父说,胡人能够得势,还得多亏了汉人。不是汉人自己对外弱,还是自己斗起来,让那一匹匹草原狼们有了可趁之机。
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汉人们自己都不希望这个九品中正的朝廷有个什么好结局,巴不得天下大乱,胡人们来了也只是越的群魔乱舞。
“你回头是不是想被大王责骂?”慕容祁可不是慕容明这个被爷娘给宠坏了的小子,他对慕容奎的那些门道门儿清。司马时是一军的将军,而且又是汉人,就算做了俘虏,回头慕容奎也一定会做个样子,将司马时招到麾下任命。
汉人们对胡人没有什么忠心,招徕也花费不了多少力气,还能得个美名,傻子才不做。
“……”慕容明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慕容祁手里扭动了两下,才不情不愿的回过头去。
“你们几个带着他回去!”慕容祁深感这个堂弟在这里只会添乱,把人往秦萱那里一丢。为何不是比德真那里,慕容祁见这一路上慕容明很喜欢秦萱,晚上时常要拉着她说话,人又长得好看,不丢给秦萱丢给谁。
秦萱伸手就把慕容明给抱了个满怀。她立刻抱着慕容明就出了大帐,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慕容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