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完,她就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心虚。
秦萱看向贺拔氏,“阿婆,来人有没有自报家门?”
贺拔氏这会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人年纪来了,经历的事情也多,按道理说也应该能够禁得住事,可是这谁能扛得住这么一匹好马?贺拔氏当年也曾经独自放着家里十几匹马在草原上狂奔,对于马还是能够分辨好呆,她看了看眼前的马,带着依依不舍,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马?
“倒是没有,来了三四个人,开了门,把马送进来,甚么都没说就走了。”贺拔氏道,她想起来也是郁闷,就算要送礼也好好的把话说清楚,这平白无故的送过来,还真让人放心不下。
“秦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拔氏这一问,盖楼氏兄弟两个都看了过来。能随便就把这么一匹白马送出手,非富即贵,说起来认识这样的人也很不容易啊。
“我也不知道。”秦萱被看的浑身上下老大不舒服,她瞧了一眼那匹白马,这会白马依然耻高气扬鄙视着他们,半点放下架子的样子都没有。
这马搁在现代就是宝马豪车,问题是宝马豪车都要花钱保养,光是每个月的油费就不是平常人能够负担的起了。好马都是一样的,她顿时头疼起来。
她倒是想把马送回去,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个少年是谁,至于住在哪里完全不知道。自个养着吧,这马瞧着就是天天吃精粮的,说不定还隔一段时间得拿人参喂着,这祖宗她养不起啊!
她这边苦恼这马养不起,照着她的用法,白马在她这里绝对不会在慕容家那个少年那里有那么多的好日子过,驮物驮人一样不少,恐怕不出几个月就要变得连那些伺候它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咴咴——!”这边人还在苦恼,那边小黑已经在马厩里待不住了,又是长嘶又是刨蹄子,半点都不肯安分下来,挣扎着就要从马厩里出来。
“瞧着,小黑好像也看上了这马了嘛。”盖楼犬齿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泥土,听到那边的嘶鸣笑的猥琐,“秦萱,这个留下来也没事,你不是也不知道谁送的嘛,”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但是我们养得起么?”秦萱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想好了,这马说不定比你这个人还值钱。真养下来,几个全都去啃土。”
这马就是富贵人家拿金子喂出来的,她这种小门小户的养不起,“要是杀了,反正天也冷了,可以直接吃到开春。”
这马养着还是不如杀了的好。养着还要花费好多豆料,瞧着这马的样子吃的比人还好,养着太费事,至于拉给小黑做老婆,她都怀疑小黑能不能追的上。
“不准杀——!”盖楼犬齿已经要嚎叫了,“秦萱,别杀别杀!你看我都还光着没娶妇呢,有了这马,我骑着出去溜达两圈,说不定就有小娘子看上我了呢!”
“那你顺便把脸还有那一身的衣裳给换了!”秦萱听到盖楼犬齿这话,险些没笑出来。那些小娘子也不是傻子,你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旧皮袄谁搭理你啊!
盖楼犬齿听了她这话,气呼呼的蹲在地上,和孩子一样再也不肯起来了。
秦蕊在庖厨里头听到外头的话,偷偷探出头来看,贺拔氏对她从来没有过打骂,但是大声说话却是每天都有,一段时间下来,倒是把她的胆子给养大了,她探头探脑的,见着没有危险,便一路小跑,跑到姐姐那里去。
对秦蕊而言,就算贺拔氏待她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亲姐姐,毕竟姐妹两个才是真的相依为命。
“哎,秦蕊你劝劝你阿兄,那么好的马杀掉吃肉太可惜了。”盖楼犬齿见着秦蕊抱住秦萱大腿,立刻道。
“儿才不要,和儿又没关系,只要阿兄开心就好。”秦蕊大声道。
“胆子总算大点了。”贺拔氏听到秦蕊的嗓门,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天知道这孩子刚刚来的时候,胆子只有那么一丁点大,真是愁人。哪家鲜卑女儿不是爽朗直接的,就是她见过的那些汉人娘子,也没几个和秦蕊这样胆子小的,若是再这么下去,就要糟糕了。
秦蕊这年纪原本就是该无忧无虑爱玩耍的时候,只不过以前被陈氏打骂的怕了。
“这么缠着阿兄,以后小心你家阿嫂不喜!”盖楼犬齿哼哼道。
秦蕊抱紧秦萱,巴掌大的脸上满是不高兴。
“罢了,既然秦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送的,那么就先放着,家里的马不多,万一有个甚么事,也派的上用场。”
最后这事被贺拔氏一锤子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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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泫坐在房中,身边的侍女都已经屏退下,他一个人坐在矮榻上,听着冯封在那里说话。他听着,闭上眼,房内的烛火不过只有那么几处,室内光线昏暗,将他原本白皙甚学的肌肤都映上了一层浅浅的暗黄。
听着听着,他面上有了笑意,唇角勾起来,整个人都多了几分活气。
冯封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慕容泫,这会的慕容泫是平静的,甚至脸上还有几分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该有的笑容。
“很好。”慕容泫点头,他笑起来的样子格外的好看,甚至冯封一瞬间呆住了,“暂时就先这样吧,你……派人护着那一家。”
慕容泫说这话的时候迟疑了下,他如今还不是日后的三大王,只是辽东公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虽然用度没有被克扣,却也不足够他腾出足够的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