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穿了件奶蓝色的宽松毛衣,配着米色棉裤,与一旁的蓝天与大海格外相称,显得悠闲。
突然木门开阖,穿着得体套装的年轻小姐脚踩高跟鞋利落走进,女人也拿下耳机。
“夫人,裁缝师来了”,Freya道。
女人还看着那英文课本,“让他们进来吧。”
一位梳着英式油头的耆英走进,穿着围裙,胸前还挂着怀表。他身后还跟了六个学徒,人多势众的样子像是来兴师问罪。
老人昂着胸在桌子后停下,俯身折起右臂,挡在胸前,行了个散着陈腐味道的礼,“夫人,不知道您对婚纱的还有什么意见。”
关虹目光还在课本上,语气慵懒:“没有什么意见。”
老男人眼神闪过鄙夷。
老男人是赫家御用的手工裁缝,专为赫氏家族的成员定做礼服,手艺一流却也是个古板自傲的人。
老男人与赫照煊一样,看不起关虹这种偷渡来的大陆戏女。以前赫照煊夫妇在的时候,老男人没少奚落关虹。
说她胖、矮、身上有股海水的咸腥味。
“您没什么意见,又为什么把它退回来”,老男人的语气带着指责,丝毫没有把关虹当女主人的意思。
关虹也不恼。
“对啊”,她拉长语调,那双美艳的眼眸从课本上挪开,扫过来,像插着孔雀羽翼的凌厉箭矢,“但我觉得上面有股老人味。”
老人被她奚落的目光钉在原处,脸色因羞愤涨红。
关虹扬唇,“我太不喜欢。”
“所以,你们找人新做一件吧”,她又收回目光。
老男人哪受得了这种气,不说还当着他徒弟的面,这婚纱他前前后后准备了大半年,关虹一句不要就算了?
老男人:“关,咳咳,夫人,我觉得您还是听我的意见比较好。”
关虹心里冷笑,老家伙还真是骨头比碑硬,死都不把她当女主人啊。
她懒得听老男人的话,懒挑了个眼神给Freya,没什么情绪道:“去告诉他,我和他家裁缝八字不合,这婚纱我就不穿了。”
老裁缝皱眉,关虹这是和赫寰鸣打他报告?
那她还真是逮着老爷一死就到处惹是生非,你看她哪有半点豪门阔太得体处事的样子。
老裁缝哼气,“夫人,我已经给赫家做了快四十年的衣服,什么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
关虹往后一靠摇椅,抬起课本,对老男人接下来的话大概有底,无非是说自己是赫家的股肱之臣,不是她一个关虹就能撼动的巴拉巴拉。
以前死老太婆就提过:他们赫家啊,祖上可是正黄旗赫舍里姓的。于是赫家一屋子的人,连同家仆都带着股优越的老人味。
关虹还当着老男人的面,直接就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不知道还以为共和国解。放的时候忘记解。放他们赫家了。
那正好啊,她也不想要这婚纱,最好这件事就僵在这。
“。。。。。。赫总也一定会建议您听我的。”
“那你让他穿婚纱呗”,关虹吹了吹自己水葱的尾指,开怼。
老男人一噎,“夫人,您这什么话?!”
关虹实在不喜欢这些老东西,眼神直接跳过老男人,和Freya说:“那你就说我不配合吧。”
最好把赫寰鸣惹烦了,不搞这婚礼,这样她这几天还可以清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