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看着樊姬跪伏在地,眼睛转到一边,金色的铜虎镇席在宫室中明亮的灯光中折射中点点金光,他眯起眼来,“太子这次做的事,实在是太不应该。寡人亲自给他任命了太傅太师,希望他能够好好受教,不要再犯。夫人平日料理后宫,但也要在一旁多多规劝太子。”、
樊姬额头贴在手背上,身子俯的更低,“唯唯。”
楚王叹口气,冲樊姬抬了抬手,“罢了,你起来吧。太子平日身边多是阿谀奉承之人,到了这会也分不清轻重,寡人真是担心他哪日就会被这些小人蒙蔽,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
樊姬听得冷汗直冒,她起身之后,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楚王。
“寡人政事繁忙,对于太子肯定有不能照顾到的地方,夫人帮寡人多分担一点吧。”楚王长叹一声,樊姬听到颔首,“是,妾知道了。”
太子之事说完之后,夫妻两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樊姬想起昨夜楚王的梦呓,抬头脸上带了些微笑,“妾想给国君再推荐几位美人,不知国君意下如何?”
樊姬身为君夫人,在给楚王安排美人侧室上十分尽职,楚王挑起一边眉毛,兴致并不高扬,“辛苦夫人了,不知夫人这次要给寡人推荐的,是何人家之女?”
“妾想过了,渚宫之中,妇人虽多,但是正经的侧室,却还不多。妾向不如从别国公室卿大夫家中纳娶侧室。”樊姬微笑着,“妾觉得宋女不错,不知国君意下如何?”
樊姬向楚王推荐美人,绝大部分出身并不显贵,出身显贵的女子,如同齐姜秦嬴晋姬,她们出身高贵,母国强大,根本不需要樊姬的引荐,她们或凭美貌或凭身后母国,在渚宫中过的自在。樊姬向楚王引荐的,主要还是那些小国来的女子。
这次若不是太子犯错,她又从楚王梦呓中听到关于一个宋国女子,她是不会引荐的。
“宋国?”楚王眉头狠狠揪起来,他看向樊姬,“夫人为何想到宋女?”
樊姬不知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但话语已经说出口了没有轻易收回去的道理,“妾听说宋女多情貌美,而且性情贤淑。如果能入渚宫侍奉国君,可算是好事一件。”
楚王听后沉默着,甚至脸上都没有半丝表情,樊姬不禁有些奇怪,他的那声梦呓她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她顺水推舟提出来之后,楚王反而有些不情愿?
楚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眯起眼来,在回想当年的点点滴滴,离她离开到底有多久了?五年,六年?他都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在郑国边邑里,那个无法无天,胆子大过天去的少女。
她在宋国过的很好,宋公爱敬她到让旁人不能理解的地步。
他若是见到她,恐怕得到的,只有她不耐烦的一双白目罢了。楚王想象了一下,若是那张喜嗔皆有情的脸对他一翻白眼会是怎样的场景,结果一想,自己先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樊姬坐在一旁,听到楚王的笑声,颇有些不解,“国君?”
楚王大笑摆摆手,“夫人心意,寡人知道了,从宋国纳侧室一事,寡人会让屈大夫替寡人跑一趟。”
樊姬听后,面上含笑,心里一块石头落下地来。
楚王纳侧室不是什么新鲜事,屈瑜去了一趟宋国,过了两三个月,就迎回一位宋国的公族女。
宋公年轻,女儿才点点大,又是君夫人所出,不会许配给人为侧室。这位侧室乃是先前那位被身边骖乘所弑的那位宋君的女儿。
年满十三,刚刚及笄。豆蔻年华,如朵花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