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了之后，襄夫人目眦尽裂，嘴张了张，她努力的想挣扎，眼前的人是谁她都认识，可是他们的脸上一个比一个冷漠。男子看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些许的怜悯，那怜悯刺痛了她，她想要和以前一样开口刺他们几句。哪怕在他们眼里看到的是厌恶，也比这种怜悯要好。
她尝试动了动，可是浑身上下都没有半点知觉，除了脸之外。
襄夫人惊恐的现，她脖子以下已经没有了知觉，她连想要叫一声都已经做不到。郑媛见到襄夫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嘴里赫赫做声，她轻轻在公子均手上拍了拍，自己上前，“夫人没药着急，好好调养，应当……能调养好的。”
这话简直就是说鬼话，骗骗病人都不行。
襄夫人喉咙里赫赫叫了几声之后，口水从嘴边流出来，将脖子下的被子濡湿。她睁大了双眼死死盯住眼前的女人，过了会，她口张着，头缓缓向一旁垂下。
郑媛挑了挑眉毛，襄夫人怒目圆睁，保持着张口的姿势，一动不动。过了好会，她轻声呼唤，“襄夫人，襄夫人？”
她知道襄姬最讨厌她这种声音，所以故意用这种嗓音说话，来试探试探。
连声呼唤之下，襄夫人没有半点反应。公子均在一旁察觉到不对劲，把妻子拉到身后，人死的时候会有一口浊气吐出，如果被活人闻到，那么就会大病一场。
“快来人。”公子均拉着妻子离襄夫人远了点，立刻高声唤人来。
不多时原本安静的宫室内顿时响起了人声。医师拿过一根羽毛放在襄夫人的鼻下，羽毛靠在她鼻下，没有半点吹拂而起的意思。
医师看向公子均和郑媛，对他们一百到底，“国君夫人，襄夫人已经去了。”
公子均颔，“寡人知道了。”他看向身后的小臣，“立刻令人把襄夫人运送回公宫，操办丧仪。”
小臣立刻接命退下。
郑媛抬看了那里头的尸体一眼，公子均立刻将她拽回来，“别看，你刚才就在她面前，也不怕她那口浊气害了你！”
公子均和襄夫人关系不好，哪怕到了这刻，他依然觉得襄夫人面目可憎。
“我那会离她远着呢，”郑媛轻笑一声，她当然知道公子均是在担心什么，“她头都是往内偏的，那口气也吹不到我身上。”
她笑完了，看向他，“你我算是了了一件事，现在襄夫人没了，也该派人前往王畿，说明襄夫人薨逝，归还她的陪嫁的寺人媵臣。”
“嗯。”公子均点头，“宋国和王畿离的不近，必须早些派人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年初三，大家春节快乐~！
☆、第167章意外
人活着难，但是死却容易。
襄夫人从生到死算来连短短几个时辰都不到，比起夫妻两个和她斗争的那段时间，简直短的不能再短。
除了这种事，公子均也没有心情在社宫呆了，但是林子里头的年轻男女们却不能叫他们出来，公子均留下一个公子在此地坐镇，自己和郑媛带着襄夫人的尸回公宫去。
仲春虽然还不是很热，但也已经不冷了。尸若是停留几日，恐怕就会腐烂。到时候就真的脸上难看了。当天郑媛就回到了公宫，夫妻两个几乎脚下要生出风来，一回来，郑媛就令人给襄夫人浴洗换衣，另外让宫尹准备宫中的丧仪。
人活着不安分，死了更叫人忙的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来。襄夫人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让人心烦意乱。
郑媛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乳母抱着梧过来了。
“夫人。”乳母抱着孩子，怀里的孩子哭闹不休，一双肉肉的拳头打在她的身上。梧是被郑媛抱着长到这么大的，他早已经熟悉并习惯了母亲的味道。乳母们也照顾她，但对于他来说，还是母亲的味道更熟悉些。
郑媛正忙着看襄夫人当年从王畿带过来的奴婢和寺人，襄夫人死了，这些人要么殉葬要么送回王畿。郑媛压根没有半点进行人殉的打算。几乎这些人都会被送回王畿，一个都不留。
她听到乳母怯怯的声音，抬起头来，就见着儿子双手啪啪啪的打在乳母身上。乳母手慌脚乱抱住他，一脸的无所适从。
梧的乳母也不是什么身份卑下之人，而是生育不久的贵族女子。贵族女子们不会自己带孩子，都会有专人照看，所以面对哭闹不休的婴孩还真的有些手足无措。
“太子又闹了？给我吧。”郑媛见乳母被孩子闹得不行，让人把梧抱过来，梧一到母亲手里，立刻安静了下来，他委屈的紧紧抓住她从脖子上垂下来的玉石，哼哼唧唧了几声，然后乖乖不动了。
寺人俠在一旁看到了，颇有些感叹，“太子还是和夫人亲近。”
“哎，我要不是时刻带着他，恐怕这孩子也认不得我了。”郑媛抱着孩子，她下巴努了努面前的帛书，“这些都送回王畿。”
“唯。”等候命令的小臣退下。
“夫人不给襄夫人留几个到黄泉之下伺候？”寺人俠问道。襄夫人和郑媛夫妻有怨没错，不过现在人都死了，多少也该给人一份体面。
“几个愿意去伺候她呀。”郑媛嗤笑，“到时候用俑代替活人，去黄泉下陪伴她好了。”
郑媛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活人殉葬。当年郑伯薨逝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出嫁了的公女，都竭尽所能减少殉葬的侧室，何况现在她已经当家做主，旁人不能轻易忤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