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宋两国又不是没有联姻过,凭借公子的出身和叔姬正好相配。
“……”公子均自然知道雍疑未尽的话语是个什么意思,他面对郑媛,每次都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给强压下去。叔姬没有明说,他便是不能。生怕自己不一小心就唐突了佳人,日后两人就不来往了。所以他宁可自己忍,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雍疑这么一说,他心中也有些意动。可是他也不知道郑媛愿意还是不愿意,他总不能强迫一个女子吧?
“看看再说。”公子均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好是暂时观望一下,他看向那边楚人的驷车,眼里的阴郁多了一分。
郑媛说要谢谢屈瑜,所以送他到宾馆去。照着周礼来说,行人出使别国,如果带有军队,军队必须从戎车上下来,将箭矢捆成束,以示自己的诚意。可是楚人很明显就没有。屈瑜出使郑国,手下有百来人的武士。这些武士们是屈氏的私兵,到了郑城墙下,丝毫没有半点从戎车上下去的意思,更别提将箭矢捆成扎了,都好好的在他们的箭袋里头呆着。
还别说其实行人入都城要事先告知此国的国君,做了安排之后才能入城。
如此无礼之举,郑国人瞧见了也只有忍着。城墙两边的士兵,眼睛瞅在楚人背着的弓箭还有他们手上所持的锋利的铜戟。金黄的铜戟在日光下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寒光。
郑人们见着有楚人路过,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百来人。楚人们的装束和语言和中原人完全不同,楚人只束一半头,另外一半披散的装束,在人群中更是惹人注目。路边的郑人们频频回,看着这群传说中茹毛饮血的荆蛮。
郑国曾经依附于楚,前一代郑伯甚至还从楚国带回了大量楚王赠予的铜,当然这些铜只能用于铸造铜钟等物,不能铸造兵器。不过郑里头还是有许多人没有见过楚人。
郑媛坐在车中,哪里会察觉不到外头的变化。许多经过的车辆都放慢了度,一个两个的全往这边看。她以前出行的时候,都没有这种轰动的效果。
既然以前没有,她也没有盛装打扮,那么自然是身边的屈瑜了。
“我出自芈姓的屈氏。”屈瑜这会离郑媛也比较近,他雅言说的要比其他楚人好的多,甚至都察觉不出他楚地的口音。
“屈氏?”郑媛见着那边的屈瑜和喝了酒似得兴奋不下来,不得不顺着他的话说下来,“我记得屈瑕是屈氏的先祖?”
屈瑕就是那个倒霉催打了败仗回来就把自己挂在树枝上,开启了楚国打败仗必须死的凶残习俗。郑媛对楚国也知道一些,毕竟如今的强国,一个楚国,一个晋国。说是争霸,其实也就是这两个诸侯打的你死我活。
之前的齐国已经成了昨日黄花,欺压一下自己周围的诸侯,例如鲁国是可行的。可是想要称霸是不行了。
秦国也不小,可是眼下秦伯被晋国所拦,挡在了函谷关外,秦晋大打一场,在殽之战之后黯然退出,去和北面的犬戎死磕去了。
楚国在南边几乎是根本没有遇到对手。
郑国就是夹在这两国之间,左右为难。所以郑媛也留心楚国,或多或少都知道些。
“吾子知道?”屈瑜听到郑媛这么回应,立即高兴道。他还以为车中的人对楚人一无所知呢。
毕竟楚人一向不被中原人看得起,中原对楚国也是不屑于记载个只字片语。
“嗯,在简牍上读到过。”郑媛见着年轻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我记得屈氏一族才人辈出。当年齐侯南巡,正是屈完前去会见齐侯的吧?”
郑媛说的南巡就是齐桓公带着诸侯联军去伐楚,结果到了边境上,楚人如临大敌,双方一面谈判一面做好作战准备。加上诸侯联军的补给线拉的太长,齐侯也只好让楚人给周天子进贡苞茅之后就没下文了。
“那是我的祖父。”屈瑜说起这个,面上都是笑。他容貌不错,带着年轻人独有的爽朗,牙齿洁白整齐,看起来就养眼。
“真是想不到。”郑媛说着,面上的笑意更浓,“果然是青年才俊。”
郑媛说的话,其实屈瑜有些不太听得懂,他十二三岁之前学习中原的雅言还有诗,到了十四岁之后就开始学习六艺中的御和射。其实说是蛮夷,但是在君子六艺上,他还真的半点都不输给中原人。
可是他有些不太习惯郑媛方才说出的话,幸好意思听得明白,那是在夸他呢。
“不,我眼下还是没有多少建树,担不起叔姬此言。”照着楚人的习惯,直接就应下这话了,可是他还是想给郑媛留下一个好印象,学着中原人自谦了一把。
有楚人听到这话就在一旁翻白眼,美人说他好,还不赶紧的应下,说什么担不起干什么?要是美人因为这话看不起他了怎么办?
心里这么想着,不禁度快了那么一分,好让自己在郑媛面前露个脸。
男子们对美人总是格外抱有好奇心,在美人面前也有充沛的表现欲。郑媛当然看得出来这些男人的小心机,无他,见得太多了。
郑媛抬起袖子掩了一半的脸,眉眼弯弯。哪怕看不到她唇边的笑容,但是那美目弯弯的模样也让人神牵梦萦。
“那日……”屈瑜已经搜肠刮肚的想要和郑媛说话,可是一圈谈下来,他都不知道要和郑媛说些什么,女子喜欢什么,喜欢和人说起什么,屈瑜完全一抹黑。天知道每年仲春的云梦之会,他都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