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油炸的面条都不是寻常人能吃的,这叫她简直是心塞的不能言语。
“喜欢吃的话,待会家家再给你点。”贺霖投喂儿子了一回,那边的小的看见,连忙气哼哼的说家家偏心,也和一只胖熊一样飞快的跑过来,两兄弟又打到一起去了。
李桓在那边手里捏着一卷竹简,看着两个孩子由口角展到你一拳我一脚,后来干脆就滚成一团。他特意去看了看贺霖,现她完全没有半点出手拦下的意思。
想起贺霖说的普通人家,兄弟还会光屁股打在一块,他做兄长的时候,还没有和同母弟弟打在一起的事情。
算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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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果然如同预想的那般和北朝一样改朝换代,萧氏被后起之秀陈氏所替代,南陈一上来,面临的困窘之境不可谓不严峻,两淮重地皆被北朝占去,天险只有长江一代可守。
北朝并没有立刻贸贸然动对南朝的战事,两淮之地正征收战船,为水军之用。
漠北并没有蠕蠕人被赶走而安宁半点,突厥代替蠕蠕人入主漠北的第三年就联合了草原上的其他部落动对北朝的攻势。
当然借口囧之又囧,还是那个元善的同胞姊姊长乐公主的名头。
长乐公主当初出塞的时候嫁的是蠕蠕太子,太子那会的年纪都够做她父亲了,当初蠕蠕败退,蠕蠕太子可顾不得这位娇妻,自顾自的逃命了,然后为突厥可汗所得,成了可汗的妻子。
突厥见到中原如今已经改朝换代,又要有一个理由拿出来,干脆自称为魏室的女婿,要为大舅子报仇。
那位大舅子骨头都已经烂没了。
借口反正只要拿的出来就行,最重要的还是双方的实力。
李桓难得的在明光殿长期驻扎下来了。
他在并州设立河北道行台尚书省,以齐王为尚书令,在洛阳设定河南道行台尚书省,在益州设立西南道行台尚书省,当然,这些行台尚书省的尚书令都是宗室。
宗室里还是有几个人的,齐王是天子留在洛阳里唯一的唯一成年弟弟,自然是应该为兄长出力,军备源源不断的调往北方几个重镇。
或许南朝也得知了北朝需要和突厥人对上的消息,觉得是收回两淮故地的好时机,也开始用兵。
眼下正值春季,谚语道春雨贵如油,春雨下的好,那么代表着这一年的收成就开了个好头。
洛阳的天空上乌云滚滚,闷雷声不时炸响。
明光殿中宫人们在殿中的铜灯树中添加灯油,那边天子和皇太子正在议政。
九岁的皇太子着玄色衣裳坐在父亲下位置,虽然面上已经有了几分太子该有的端重,那几份稚气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贺霖在昭阳殿中,正在考查几个公主皇女的功课,她肚子已经有五六个月了,身边还有她的亲生妹妹和几个鲜卑贵女。
她一手按在隆起来的肚腹上,听着那边的公主背书。
几个鲜卑贵女听得昏昏欲睡,贺霖蹙了眉头,那边的宫人立刻轻轻咳嗽一声作为提醒。
李诨留下来的那些个皇女已经慢慢长大了,公主们也早就定了人家,只是最近南北战事告急,就一直没有将公主们的昏礼办起来,不过公主府,贺霖已经让人去修建了。
“阿姊。”贺四娘听公主们一口纯正的洛阳口音背着诸子百家,听得两眼都要昏,上来就黏着皇后。
“那些好难,儿都听不懂。”
“没事,听着听着就明白了,不是有句话么?读书百遍其意自现。”贺霖见着这个亲生妹妹,也是笑呵呵的。
这个妹妹的性子她听说过,十分泼辣,而且野望十足,最大的心愿不是嫁人,而是要有个大道观,出家做女冠。
“你不是说想要做女冠么?”贺霖说着就笑的更灿烂了,“要做女冠,可不能不懂道家经典,至少哪些教义,你必须是明白的。是不是?”
贺霖并不觉得女子一定要嫁人,要是妹妹长大了还是这么想,倒也不如抬抬手让妹妹心想事成算了。
反正鲜卑的女子更胆大的都有。
此言一出,那些公主皇女和鲜卑贵女们也善意的笑起来。
说起来贺四娘的这个伟大梦想亲戚里还真的是不少人知道。
“……”贺四娘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有把做女冠的真正目的说出来。她长大了也知道自己那个想法还是不能当众说出来的。
“可是我们又不能和那些郎君一样去考制科做官,学这些又有多大用处。”贺四娘到底是按照鲜卑贵女的模式培养起来的,重武轻文,也看不起汉人的那套。
她这话一出,那些鲜卑贵女立刻对她投去了看壮士一样的眼神。
皇后好汉学,这在洛阳里也不是秘密。公主们是要嫁到汉人士族家里,不懂汉学,到时候夫妻恐怕要相对无言,可是鲜卑贵女们却不觉得自己需要学这个。
“不考就不学了?”公主们看到皇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鲜卑人没有自己的文字,甚至事事都要靠口传,不学汉学,你是想被人蒙骗呢?一篇文章拿到你面前你也看不懂什么意思,然后别人说什么,就以为是什么?被人骂了还乐滋滋的?”
贺四娘被贺内干宠的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在贺霖面前也不敢放肆。
“可是……儿都学不好。”贺四娘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