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蠕被突厥给打散了。”李桓语气淡淡的,看起来还真的不是怎么在意这件事情,“突厥向蠕蠕王帐求亲,蠕蠕可汗不准,于是突厥兵攻打蠕蠕。”说到这里李桓笑了声,“在突厥人手里吃了好大一个亏,不是向西边逃了就是逃到我们这里来,还自称是外甥,嫁过去的可是元善那蠢货的姊姊,又不是我的,什么外甥,简直就是乱攀亲戚。”
贺霖想起以前也曾经有蠕蠕部落带着族人前来投靠魏室的事情,但是魏室的做法是头领尚主,其他的至少都能捞一个官位。
“你打算怎么做?”贺霖问道。
“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如今他们的老巢都被突厥人给占了,去屯军田吧。”李桓不甚在意,甚至他给出的条件都很不优越,“没了草原和马匹,他们什么都不是。在草原上他们是一匹狡猾的草原狼,离开了草原到了中原,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中原可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天下。”
贺霖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神情颇有些鄙视和不可一世,看上去好像很欠揍,但其实他说的也很对。
她听着李桓说让蠕蠕人去屯军田,顿时就噗嗤笑了出来,觉得他心眼还真是坏,草原人是个什么习性,她和李桓再清楚不过,当年被步六孤荣流放到河北的那些六镇镇兵不也是适应不了汉族的田耕生活,也不知道怎么种田,干脆就时不时闹事。
“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和当年的那些六镇……”有先例在前,贺霖还是有些担心。
“我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化整为零,两淮地区正是种田的好地方,正需要人去呢,我还就真的不信了,隔着几座大山,这几个蠕蠕人还能翻山越岭的去寻亲!”
这时节,乡人是轻易不能够离开家乡的,就是出门必须要有路引,不然就被人举报抓了,说起来这个制度还是从秦朝那会延续下来的,堪称历史悠久。
那些蠕蠕人被赶去种田,加上语言不通,莫说翻山越岭,就是除了村都寸步难行。
贺霖瞧了一眼李桓,李桓正用手拨了她头上的一支步摇,步摇被他那么一拨,上头的金叶子立刻的抖动起来,贺霖瞧着他兴致勃勃的望自己的步摇,她叹了口气,干脆伸手就把鬓上的步摇拔下递给他。
“喜欢就拿去玩吧。”贺霖口气很大方。
李桓看了看这金灿灿的步摇,拿过来又给她戴了回去,“这步摇戴在你头上才好看,取下来就是个俗物。”
他和方才说起蠕蠕人的不屑一顾不同,这会他语气温柔,亲昵的让人忍不住笑。
“你来看看。”说着李桓让内侍去取来一只木匣子,木匣子打开,里头竟然是长安宫殿的图纸。
这是她以后一家子要住的地方,她立刻就看了过去,图纸上画着一副图,上面的房子大同小异,里头可以见着有复道链接着宫殿之间。
“承天门……”她手指点在这幅图纸上面,“两仪殿,太极殿,甘露殿……”她瞧瞧,照着中轴线寻找着自己的宫殿,萨保居住的东宫是十分显眼,就是在主要宫殿区的右边位置,几乎就是主要宫殿群的缩小版,彰显了皇太子储君的地位。
中轴上的靠前部分就是李桓居住的,她一路滑过来,“我住在哪里?”
“就在这里。”李桓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指了指离甘露殿不远的立政殿。
贺霖看着这名字就觉得十分高大上,再一看两座宫殿之间的距离,立刻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这两座宫殿几乎就是挨着的,这会图纸上也没有标明比例尺,她自己在心里估算一下,顿时囧的没话可说。
这么近的距离,恐怕都不用李桓自己的步辇,恐怕带着人跑过来就行了。
她现在住的地方离李桓的明光殿还有一段路呢。
“这么近?”贺霖抬头不可思议的盯着李桓看,而李桓露出一个十分得意的笑容。
“近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天不见着你就心里慌。”
“……”贺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去,“太近了只怕到时候你会嫌弃我。”
她如今看李桓那张脸,已经瞧不出什么惊艳来了,夫妻做久了,孩子都生了两个,自然是半点都惊艳不起来了,再美的一张脸到了这会也的看腻了。
“怎么会?”李桓笑了,“你上回不是说爱我么?”他这会好像没有多少事情了,很有闲情逸致的来和她逗弄,“我也爱你。”
这么一句话听得贺霖难免是心跳都快了半拍,“说这话你也不害臊!”
“夫妻之间说些情话害什么臊?”李桓见着她脸红,越觉得难得,干脆大白天的耍流氓,搂住她的腰,“早就甚么事情都做完了,这会和我说害臊,是不是太晚了点?”
贺霖被他抱了个满怀,挣脱不开,他力气大的很,真较上劲她还是有些比不过的。
“大白天的呢。”贺霖被他的亲昵弄的全身软,但也记得这会外头还是白天,即使李桓已经将事情都处理完了,但是大白天的夫妻俩做这种事情,她就没脸了。
李桓是无所谓,他任性,她这个皇后还得端着架子装端庄。
“……”李桓见着怀里人是真的不打算做这件事情,他不情不愿的在她脸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罢了,晚上再来和你算账。”
贺霖听见顿时就要为自己的老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