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差点没从榻上跳起来。
萨保看着父亲脸上慌张起来,立刻也跟着皱了脸,而后小眉毛皱起来,嘴一张嚎啕大哭起来。
“我说你没事逗孩子作甚嗯!”贺霖听见萨保哇哇大哭,立刻从榻上起来,走出来从李桓怀里捞走儿子。
“别哭,萨保,你兄兄是个混账。”贺霖抱着萨保说道。
萨保揉着眼睛,再三确定母亲不是要打他,也没见着打父亲,才咬着指头,“兄兄坏!”
“看吧,孩子都知道你家伙是个坏的。”贺霖哄好了儿子,回头指着李桓一顿训。
李桓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不是逗他么?”说着走过来,看着萨保一张小脸上还挂着泪珠,他有些好笑的伸手捏捏孩子的小鼻子,“小家伙,这么怕家家。”
“兄兄也怕家家,看样子,日后都要在你家家手下讨生活喽!”李桓笑道。
“你这家伙。”贺霖想要伸出出来打他。可是怀里的萨保一双手搂住她脖子,让她不好动作。
“对了,你有身了,少进宫。”李桓嘻嘻哈哈的笑了会,从贺霖手里把孩子抱过来,让她去那边的榻上坐下。
“怎么了?以前我怀萨保的时候,不是常常进宫探望皇后的么?”贺霖听了这话有些奇怪。
“皇后?皇后这会和我这个阿兄不是一条心。”李桓笑笑,“我总算是知道女儿早嫁的坏处了,年纪小小的出嫁,见不着兄兄家家,只见着婆家,等到长大,一门心思全用在夫君身上,瞧着夫君受点委屈就掉眼泪。”
贺霖听着李桓这话说的有些带怒气,“你啊,放心放宽点,不管皇后和不和你一条心,你要做的事,还不是一样?”
她知道这帝位李桓是要定了的,照着以往对待前代皇族的例子来看,皇帝少有善终,汉献帝那种毕竟不多,更多的还是南朝那种,一旦改朝换代,前朝的皇帝和皇子们也就被杀了个干净。
北朝皇帝也死的不少,甚至李诨父子还杀过皇帝来着。
“我说,这莲生和天子一块儿长大,情窦初开的,向着天子很正常。”贺霖叹了口气,想着皇后几岁的年纪就入宫,说起来也可怜的很,第一任丈夫还对她各种嫌弃,第二任也是在父亲的意思下结成的,看着皇后对天子倾心的样子,贺霖心里也有些不忍。
“日后,事成了,你……能不能……尽量的……”贺霖这话说的吞吞吐吐。
李桓抬起眼看她,过了会他一笑,“你我说话还用的着这样?”他拿起一块点心去喂萨保,“不过,这是死是活,就看元善自己的造化。不过眼下恐怕他是巴不得我死。”
“呸呸呸!”贺霖这会听到他说死字说的特别顺溜,恨不得把他的嘴给封起来,“你没事说这个干嘛!”
李桓听着笑得乱颤,“舍不得了?”说着,就伸手要去摸她的脸。
“当着孩子面,你正经一点!”贺霖嘴上凶他一句。
“快说清楚,为甚么让我少进宫。”贺霖把话题拉回来。
“元善那个傻子和我说,宫里头要兴建一座园圃,我想了想,反正现在建了也是给我们用的,就让他去了。这动土的,别冲撞到你。”
贺霖摇摇头,“又不是昭阳殿动工,讲究这个作甚?”
“你好歹怀着孩子,能讲究那就讲究一点。”李桓看着贺霖眼下还是十分平坦的小腹,“这孩子,说不定能带来甚么。”
贺霖听着李桓这话就要笑,“你癔症了吧?”
李桓抬起一边眉毛,他凑近了,“我和你说,我最近可梦见南朝那边有大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就在这会了。”
贺霖自然是知道他所说的大事是什么大事,她抬了抬头,“那也算不到孩子身上去。”
“那就等着看吧。”李桓双眼微眯道。
北朝的冬日格外漫长,一路延绵到孟春,都下了几场春雪。这天气身体差一点的都恨不得躲在屋中不出来,
一大早洛阳各坊开启坊门,各坊间又开始恢复走动,城门开启,一名信使乘急马在中央大道的侧道上一路扬尘而去。
这一路吓得行人纷纷躲闪,好几个货郎不慎摔倒在地,货物都倒在那里了。
“没长眼喃!田舍汉!”摔倒的人骂骂咧咧。
有人看的清楚的,有些疑惑的开口“刚才那个装束好似是驿馆里的……”
这驿馆在路途上由公家设置,平头百姓是没有那个资格去住的,就是那些有官职在身的,还要看看品级够不够。
“哎哟喂,瞧着急样,该不是有甚大事了吧?”有人迟疑道。
的确是出大事了。
李桓今日正好是在休沐日里,不用去上朝,一封急报送到大将军府中,他拆开竹筒上的封泥抽出信件一看,立刻一掌就拍在手下的凭几上大笑。
“果然,果然如此!”李桓高兴的从榻上跳起来,兴奋的在屋内转了好几个圈。
“去,将崔侍郎和民部尚书请来!”他对着一旁的家人令道。
过了一会崔岷兄弟来了,这几个月崔岷在家中呆的多,去外面的少。洛阳的那些贵人里一见到他,必定会在私下指指点点,而且会称呼他得的外号“崔三拳”。
这个外号来的让他哭笑不得,又心虚的很,不管在心里不把皇帝当回事,但他还是觉得在面子上该做的还是要做,谁知道大将军就让他去打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