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中湿冷不堪,原先有几个人被抓进来的时候还扯着嗓子破口大骂,等到吃了几天的馊饭之后也没了那个叫骂的力气倒是老实下来了,时间越长原先的那些气势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又有人前来提出囚犯。
狱吏心下虽然奇怪,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又将牢狱里的几个人带出来塞进囚车里头去。
行刑躲在秋日,秋季主杀,当然也不只是在秋季里才会执行死刑。毕竟这会杀人砍瓜切菜一样的,谁还管个什么主杀不主杀?
寒风凛冽,塞在囚车里的人哆哆嗦嗦的蜷缩在一团,这还算是比较好的待遇了,有些囚犯脖颈被卡主不得不站在囚车里。
洛阳是个繁华的地方,就算是冬日,街道两旁还有不少行人。
行人这几个月见惯了将要行死刑的囚犯,望见那些囚车里的人纷纷窃窃私语,议论着这一回又是哪家的要去砍头。
囚车向菜市口行去,菜市口的刑场上正跪着几个人,那些人衣衫褴褛面目模糊。
时辰到,行刑的鼓声响起,听得人心里颤,囚车里有些人扛不过干脆在车内就尿了一滩。
刽子手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就砍了脑袋,猩红的血一下就飚的老高。
刑场上的几具尸被收拾干净后,如狼似虎的军士打开囚车的门,将里面的人给拖出来,那些人早就瘫坐一团,浑身无力,只能如同砧上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结果军士们把他们往刑场面前一扔,也没让他们挨刀子,就走人了。
寒风瑟瑟中,那些人颇为落魄。
过了几日,李诨亲自去见了被李桓丢进大牢的那几个勋贵,勋贵们被李桓折磨了那么一通,早就不见以前的富贵模样。
这么李诨见着这些旧人免不了又是一场对哭,那些勋贵不敢说自己被冤枉,因为物证全都在,根本不容抵赖。
“我那个儿子啊,已经长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连我这个兄兄也不好说甚么。”李诨拉着面前一个旧将的手两眼含泪说道,“你们对待他,也不该像和以前一样了。”
此言一出还有什么不好明白的,在场的人也不好继续和李桓公开唱对台戏那样扛下去。
这件事也就只能这么了了。
就在贺霖松一口气,认为这件事情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李桓到时候做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李诨达之前,家中也有不少的姊妹,这些姊妹嫁的也是鲜卑人,那些姊夫妹夫大多数也在洛阳,洛阳受奢靡之风已久,常住在洛阳城中难免会受影响,李桓的有一位姑丈让人从朝鲜弄了几匹果马来。
李桓听着鲜就让人向那位姑丈要,那位姑丈也是有亲戚在前几个月里被李桓给折腾了的,而且就是他本人,李桓也没有对他客气多少。于是又是一状告到了李诨面前,添油加醋变本加厉,原本不过是要一匹马,结果变成要他命了。李诨亲自带着儿子就跑到那位姊夫家里,当着姊夫的面把儿子一餐饱打。
得知消息的时候贺昭和贺霖都在,贺昭的肚子已经六个月大了,早就行动不便听到儿子又被丈夫带到人面前一顿饱打,她顿时气急,扶着腰就要倒下去。贺霖连忙让人搀扶着贺昭回房,让医官过来诊治,医官过来说是痛胎。
正在忙乱间,贺昭伸手指指贺霖,“你先去看看阿惠儿。”
贺霖应下带着人赶紧的向李桓院子里走去。
李桓院子里的奴仆一个个的都面色焦急,见着贺霖都跪拜下来。
贺霖没有搭理他们径自进了李桓的卧室,一进卧室她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道。下意识的她眉头就一皱,“世子如今怎么样了?”
身后跟进来的小厮儿听见贺霖问话回道,“现在医官正给世子诊治呢。”
“怎么好好地,大王又把世子给打了?”贺霖转身问李桓的贴身家仆。
她站在床榻前的一面屏风前,屏风里面是医官正在为李桓诊治,她不好进去打扰就站在屏风外,看着一众的侍女进进出出,她瞅到一个侍女捧出一盆血水来,眉头蹙起。
奴仆对着贺霖,只敢两只眼睛瞅着自己的脚面。
“世子……”奴仆嘴里才露出两个字,就被屏风那边的声音打断了。
“进来吧,问他做甚么。”李桓的声音里多少有些有气无力。
贺霖叹了口气,绕过屏风去,看见李桓脱去上衣光着上身趴在眠榻上,脸上也是鼻青脸肿,嘴角青了好大一块。
医官正给他伤口上药。
“世子伤势如何?”贺霖问医官。
“世子多事皮肉伤,内伤轻微,休养些时日便好了。”医官答道。
“放心,兄兄打我打了那么多回,早就打出经验了,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会伤及根本的。”趴在那里李桓说道。
“你给我安分一点。”贺霖见着他还要动,说了这么一句,转头让一个侍女去贺霖哪里报平安。
“这次你又做甚么了?”贺霖问道。
“不过就是向我那个姑丈要个果马看看,结果他就告到兄兄那里去了,说是我要他的命。”说这话的时候李桓自己还有些郁闷。
“你才招惹他们有多久呢,又自己送上门去!”贺霖被李桓险些给气的翻白眼,那些个姑丈挨了侄子一番整治,正心里窝火没地儿呢,他倒是自己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