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都是我的老兄弟,求情都求到我面前了,我又怎么能不管?”贺内干道。
“那也要看是求的是甚么情。”一声清亮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崔氏一手撑在腰上,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
她面上没有半点笑容,一双美目更是盯紧了贺内干,“你当洛阳还是在怀朔草原上么?”
贺内干向来有些惧内,见着崔氏原先还高涨的脾气一下子就消减下去。
“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会做出怎么样的蠢事!”崔氏一手扶在高耸的肚腹上面,“你那些所谓的兄弟来找你,到底是真的把你当领,还是想要害死你!”
“家家……”贺霖见到崔氏,就要从榻上起来。
崔氏瞟了她一眼,又转过眼去看贺内干“要是照着你那套所谓两肋插刀的做法去做,全家有一日都得败在你手上!”
崔氏这话说的过于诛心,半点情面也没留下,震得贺内干张开嘴老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如今的人早就不是当初的人了,垂坐明堂的也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稚子。”崔氏将语气稍微放缓,她看向那边的贺霖,“大娘,你先去那边的厢房坐一坐,我和你阿爷有话要说。”
崔氏气势十足,贺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立刻从榻上起身到那边的厢房去了。
她有几分忐忑的在厢房里等了半个时辰,那边郎主和主母娘子正在说话,只要没闹出人命,基本上是没有人敢去打扰,更别说偷听了。
半个时辰后,崔氏出来,面色还浮着一层绯红。
“家家,兄兄他……”贺霖上前去代替侍女扶住崔氏的手臂轻声问道。
“你兄兄挨了我一顿训斥,估计这几日都不想回来。”崔氏被女儿扶上榻,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贺霖让侍女上来给她揉捏双腿。
“啊?”贺霖没想到贺内干也会脾气了。
“说到底不过是那点面子而已。”崔氏不屑的轻哼了声,“他还当是人心如旧呢,这人心变的比甚么都快。”靠在柔软的隐囊上,崔氏缓过面色来。
“朝中清理贪墨,哪里是一个人就能决定下来的事情。”崔氏脸上似笑非笑,“尤其这里头不少犯事的都还是原先跟随的人,阿桓要是没有他阿爷的默许会这么做么?不过是想要惩治这些人,又不好出手罢了。他倒好,自个一股脑的掉下去。除了蠢痴,我当真不知道要说他甚么才好。”
第89章劝说
崔氏鄙视贺内干这已经不是鲜事情了,不过贺霖瞧着心底里到底还是有些不忍。
“家家,兄兄不会难受么?”崔氏面对贺内干说话十分直接,根本就不会来那一套所谓的怀柔,贺霖担心贺内干毕竟也是个粗人,被自己妻子这么指着鼻子说上一通,心情想必定是郁闷。
“这么多年了,再难受也该习惯了。”崔氏说道,她伸手揉了揉眉心,“让他早些知道,总好过浑浑噩噩的闯祸来的好。而且我将话说的迂回了,他听得懂么?”
贺霖坐在一旁沉默着。
“况且这件事再怎么动土,只要他老老实实的,也不会怎么样。”崔氏道。
贺霖知道崔氏话语里的意思,毕竟李家也是靠鲜卑人起来的,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真的将鲜卑勋贵们全部的最晚。
“只希望,兄兄能够想得明白。”
不过话是这么说,贺霖心里还是挺担心贺内干的,崔氏平日里对贺内干冷淡,也想的通。当年她就不是按照正常的途径嫁给他的,不过今日这话,贺霖觉得怕是会伤到贺内干了。
让医官来给崔氏诊脉,崔氏方才很明显和贺内干吵了一架,孕妇脾气容易波动,贺霖担心,便医官来诊治了一回。
崔氏服药睡下后,贺霖才急忙让人去打听贺内干这会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门口的那些阍者都被问了个遍,还有那些家人骑奴们。贺霖虽然是出嫁女,但因为是长女管家几年,女主人眼□体不好,她说的话也没人敢不听。
问到贺内干是往一处别院去了,贺家里宅院并不只有大宅一处,在别处也有宅院,不过那些宅院可没有什么金屋藏娇的风流事迹。
贺霖问到之后,亲自带着人就往贺内干去的那家宅院行去。
那家宅院算起来还是以前一个臣子私有,后来被分给贺内干了。门口守门的阍者听说是晋王世子妃,家里的大娘子前来,原先还有些为难,说是郎主不让人进去,贺霖二话没说直接让人把阍者拉开,把门打开,自己下了牛车,也不必叫奴婢们拿来行障遮挡脸面,反正她就是个土鳖,土鳖做事有土鳖的特色怎么了,不过就是让那些士人多说几句嘴。
贺霖走进大门,宅院的分布基本上都一样,她立刻就往堂上那边去。
后面滚进来的在这座杂院的奴婢,在她身后一声高一声低的叫“世子妃!”
贺霖额头上爆出一段青筋,“再喊割了你舌头!”说罢就朝着堂上去了。
堂上这会正是莺歌燕舞,一群胡人舞姬穿着暴露,就将胸和腰部以下的位置给包了,衣着清凉,看着还能见到里面躯体的轮廓。
胡姬们正在跳龟兹舞,身体旋转舞动间,腰肢扭摆格外动人,这些胡姬要说身姿纤细那倒不至于,不过丰~胸~肥~臀乃是男人们的共同爱好。
贺内干坐在一众舞姬前面,一个劲的给自己灌酒,他抱起酒坛子一口气喝个底朝天,一脚就把空了的酒坛给踢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