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信弃义?还是毫无信用?”李桓听了崔安的话,面上似笑非笑,他从袖中探出手来。李桓容貌妖冶,肌肤雪白如上好白玉,手指也是修长。完全看不出来他曾经在边镇里吃过苦。
“我可没说将这书简拿来除了试阅之外就甚么都不做了。”李桓眯眼笑起来的模样有几分和野狐相似。“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既然没有说过,那么做了也不算是违背了自己的话。”
见崔安还要说什么,李桓转过头去,“你呀,这世道何必讲究这个,罢了,你不愿做,我也不会逼你。待会我让别人将这书抄了便是。”
说罢,他又躺了回去,不再去理会崔安那一脸的欲言又止。
“听说崔家娘子常常和舅母一同赏玩风景?”靠在凭几上,李桓状似无意的问道。
“阿娘和阿姑情相投,再说毕竟都是亲戚,需要常常走动的。”崔安答道。对于那位姑母,崔安知道的也不过是当年兵乱,姑母在乱兵冲击中走散了,遇到了如今的姑父。不过看看贺家长女的年纪,就知道这说辞里头带着几分水份。
这里头都差了两三年呢,不过崔安心里有疑问,也会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反正姑母的长相的确是和阿爷有几分相似的。
从血缘上来说,错不了。
“郎君。”外面走进一个家人跪下来禀报,“上回郎君让人带的琉璃,已经来了。”
李桓原本懒洋洋的靠在凭几上晒太阳,听到家人说这话,立即睁开眼睛,咧起嘴角,“甚好!快让人拿上来。”说着他看向崔安,“崔郎也一起看一看?”
“恭敬不如从命。”崔安垂道。
家人很快抬了几个箱子上来。
“打开。”李桓随意指了指一个箱子道。
家人连声唯唯,将箱子打开,崔安见着箱子打开的时候,一道阳光折射过来有些刺眼,崔安不禁抬起袖子来,遮住那道刺眼的关。
“这些是……”崔安过了会放下抬起的手臂,轻声道。
李桓让人拿了一块,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他手指拂过那几乎透明的琉璃,“这些便是传说当年晋室皇宫所用的琉璃。我以前看书,说是晋皇宫窗口所用的不是布帛,而是这物什,”李桓手指屈起敲了敲,出嘣嘣的声响。
“听说冬日的时候能从室内看到外面冬景。”说着,李桓搓了搓手。“我前段日子让人多去向从南朝来的商人打听,南朝多奇玩,有道是上行下效,只要有心,就没有那些南朝商人没有的。”
“此物怕是价值不菲吧。”崔安道。每逢冬日,窗棂必定会用布帛给蒙起来以阻挡外面呼啸的寒风,如此一来,室内自然是昏暗如同深夜一般,需要点灯照明。若是用上此物,就算是寒冬室内也能通亮不少。
“嗯,十几辆的布帛呢。”李桓点点头说道。
“这……?!”崔安一听之下瞠目结舌,“如此来一花销,大王那里……”
“好了,此物买来并不是给我用的。”李桓让家人将自己手里的这块琉璃放回箱子里去。
“我家家最近心情不适,抱怨室内过于昏暗,导致心中不舒服。故而让人寻找此物,另一部分也是要给兄兄用上,还有其他的是要送到阿舅府上。我自己是半点都不用的。”
李桓来自边镇,边镇对于父母的称呼和洛阳不太一样,听得崔安有些不习惯。
“而且那些布帛都是出自我名下,并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李桓说道。
“待会就让工匠来,小心将这些给装上,莫要惊动家家。”李桓吩咐道。这些时日贺昭肚腹渐大,性情也比往日有些暴躁些。尤其最近天气渐冷,窗棂全都用布帛封起来,室内和夜晚也没有多少不同,让人不免气闷。
“另外的,给阿舅送去。”李桓说道。
他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贺霖了,或许上回的事真的已经惹怒了她,她这半年来从来不肯见他。
他也有要事在身,再加上她有心不见,两人已经有许久不见了。
忙于朝事的时候,还不觉得,可等自己闲下来的时候,那思念就刻骨一般让他十分不好受。
李桓并不明白贺霖的抗拒到底从何而来,两人一起长大的情分,难道还比不得一个外人?若是论长相,他自信不比任何儿郎差,他也从来不寻花问柳,甚至他身边也是干净的很,从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不明白,从来不明白。
明明小时候,就是那样约定过的。
还是说正当如同别人所传言那样,女子性情多变?
他闭上眼重靠回凭几上。
罢了,她的心思他一向就没有想明白过。两人相处十多载,他不信她就能将这情分一点不剩的全部丢干净。
不管是那个所谓的世子还是那个慕容景,当真能够比他好上许多?
他不信,他绝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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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霖得到侍女禀报,说是晋王世子,让人送来装窗棂用的琉璃。
贺霖这几日不爱听到有关李桓的事情,可是崔氏这些月,让她管家来了应酬也让她顶上,这时候也不好使性子把担子自己躲开。
她让人将东西抬进库房,那些送东西的家人也各有相应的赏赐。
贺霖让侍女开箱拿出几块琉璃来看,看到的时候现竟然是玻璃。侍女在旁说道,“婢子听说当年大晋皇宫里用的就是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