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位慕容郎君说起来,倒也出身清贵,祖上乃是北燕皇族,在我们鲜卑人里,那样的出身也不比那些汉人士族差上多少。”李桓一手持马缰,一手轻轻甩弄着手中的马鞭,貌似悠闲。
“是吗,听起来好像是不错。”
“北燕慕容,说起来,这一支里不仅仅出人才,也出美人,我曾经听过当年北方胡人四起的时候,鲜卑慕容曾经出过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甚至被秦王……”说到这里李桓暧昧的笑了笑,“听说的时候,不过是觉得无稽之谈,天下哪里有这等荒唐之事,可是方才看见慕容郎君,才觉得此事不虚。”
“阿惠儿!够了!”贺霖自然知道李桓口中说的是谁,慕容冲算起来也是慕容景关系稍远的祖辈,哪里能被人这样在口里不干不净带着暧昧不屑的口气说来说去,尤其还把慕容景的容貌也扯了进去。
李桓黑眸幽冷,“你生气了?”
贺霖闭上眼,将怒气收一收,“这种事情,任凭谁都不能拿来随便说吧?”
李桓望着她的容貌,道路两旁的火炬正旺,亮堂堂的,将面前人的脸蛋照得通红,那样该是多细腻粉嫩,如果靠上去亲一亲,咬一口舔舐,不知道味道是如何的让人如痴如醉。
他望着那粉色的唇在说些什么,神色中显出一份痴迷,这样的人他看了足足十年,他看着她慢慢长大,从一个幼女长成如今的鲜妍模样,凭什么让凭空冒出来的男人抢了去。
“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看的很。”李桓等她说完,眸光流转,笑道。
“你?!”贺霖被李桓飞来一句调*戏轻薄的话给气的顿时说不出话来,她嘴唇抿紧,双眸看着面前这个绯袍少年。
李桓肌肤白皙,容貌妖冶,这一身绯袍和他极是相称,风流婉转,令人忍不住凝望。
可是他是她从一个光屁股的孩子给看大的,心中也一直把他当个小辈看,如今他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调*戏的话,让她生气之余,又不知道如何反应。
“更美了。”李桓见着她因为生气而涨红的面庞轻声道,他嗓音低沉嘶哑,似细线一般密密的将对方缠绕起来。
贺霖听他嘴里头更加不像个样子,“你这样子是想被人看见,还是口里说的话被人听去?”
“放心,此间是我手下人,何必顾虑。”李桓笑道,他歪了歪头,神情格外无辜。
贺霖怀疑李桓是不是喝醉了酒才会这样胡言乱语,她以前也没听说过李桓行为放荡不羁,相反还十分喜欢和士族家来往。常言道近朱者赤,没道理对着那些个最是讲究礼法的世家,还弄成这么一副样子吧?
“你……”贺霖缓了几息,终于没有将口中的话说出口。
“对了,”李桓眼角余光瞟见道路行走的衣裳华美妆容靓丽的丽人,“今夜是正月十五,时风各家娘子郎君都要出来尽情游玩,听说这等盛大之事里,还会结下不少姻缘。”
贺霖不知道他扯这件事做什么,反正哪家娘子和哪家郎君看对眼,哪怕展到夜里搭梯子打暗号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娜古,你说,”他眼眸一转,面上满满的是不怀好意,“今夜里会不会有个娘子把慕容郎君给拖走?”
北方深受胡风影响,女儿家形状并不受拘束,有些女儿家看中了心上人,招呼着壮婢拉去的……虽然说眼下还没有,但也不全无可能。
贺霖额头瞬时蹦出青筋来,李桓这有事没事老是扯慕容景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罢了,看来是这些天里,你太悠闲了!”贺霖转过头去。
“这段时日我可不闲,且不说那七日里忙着见各种人,就是之后还要帮着兄兄处理各种事情。毕竟这洛阳也不是什么太安宁的地方。”
贺霖瞧着他一本正经的,简直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到门口,阍者已经闻声而出,见着是贺霖和李桓,连忙将们打开。
过了外门,再骑马进去已经不妥了,她作势就要下马。
李桓早就下得马来,见到贺霖要下马,走过来,伸出手要帮她下来。贺霖避过他的手,自己从马上跳下,李桓径自伸手趁着夜色将她一拉,贺霖一时没来得及反应,就撞在他身上。
绯袍上的绣纹在朦胧的灯光里越模糊,他的气息就那么不加半点遮掩的在她耳上汹涌起伏,“怎么都这么大了,连马都不会下?”
他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责备,好似是贺霖自己一时不查,摔下来险些扑倒在地。
“大娘子!”旁边的阍者吓了一大跳,“大娘子可还安好?”这内门之前光线的确不好,下马摔了的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要是大娘子摔着了,郎主怪罪下来,要吃不了兜着走。
“我没事。”贺霖简直是气闷了。
李桓看着怀中人神色愤愤,好心情的朝她耳朵吹拂了一口气。
那股暖意吹拂在被冷风冻得通红的耳郭上,贺霖心下一惊,她咬唇恨不得扇他一巴掌,感情这么戏弄她很有?还是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
“快些叫人出来,扶你们大娘子进屋去,外头太冷,而且男女有别,我也不好搀扶她太久。”李桓转过头去和那边的阍者说道。
话说完,他还趁着没人注意,捏了一把她的手心。
早就有人进去叫人,很快有侍女出来,扶起贺霖向里头走去。贺霖明明就没有崴了脚,而且还被人刚刚占了便宜,心里窝火,被人这么一扶,搞得她好像真的怎么样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