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往昔如何,他也不想去仔细去回忆了,抓住眼下才要紧的。
“那位小娘子,奴打听到似乎是刺史娘子的侄女。”家仆跪伏在地上说道。
“刺史家娘子的侄女?”慕容景轻轻重复了一遍,他对晋州刺史家眷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清楚,但晋州刺史的事情他倒是知道。晋州刺史原本是怀朔镇上的一个镇兵,也没听过刺史有什么富贵休妻再娶的事情,那么娘子自然也应该是从六镇来的。
慕容景想起那家的郎主,面貌一看就知道是个白种鲜卑,作风也和饱受汉风的人完全不一样,倒是也能套的上。
他想着想着,面上浮出一丝笑容。
好像这位晋州刺史也曾经是丞相麾下的里的将领,虽然后来在平定河北之后,获得的官位赏赐远远不及那些步六孤家的子侄和嫡系,不过好歹身上还有刺史一职。而那位姓贺的郎主……观其言语作风,似乎也是粗鄙之人。
可是……他家的娘子作风看上去却像是汉家士族的作风,而小娘子……思及此他琥珀色的眼眸里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在屏风后打量他的那双明亮的杏眸。
那一垂的温柔不像任何一个他看到的那些女子,带着几分被雨水洗涤过后的清醒和明净。
年少心事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如此让他措手不及。
“既然如此……”他皱眉想了想,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那得出手的理由,上门前去拜访。
听说此刻刺史已经带着长子领兵出征了,家中留下来的肯定是主母娘子和几个尚且年幼的孩子,想必贺家也是一样。这真的要上门拜访,还是要见过郎主为好,他上两回前去贺家,间的都是主母,可是次次如此,郎主又不在家,简直怪的不能再怪了,估计主母娘子也不敢轻易招待他了。
虽然他这会用心不良,但也不想被人当做居心叵测之徒。
这怎么办呢……还真的是伤透脑筋……
要不,他还是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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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霖亲自带着礼物前去给贺昭庆贺生辰,贺昭肚腹大了起来,神情有些恹恹的,前来给她祝贺生辰的那些客人大多是李诨手下将领的妻女,见着贺昭精神不太好,众人便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只是到贺霖的时候,贺昭倒是打起精神来和侄女说了几句话。怀孕本身就是一件辛苦事情,再加上天气也不好,难免精神不佳。
贺霖在贺昭耳畔说了几句笑话,逗得她露出些许笑容后,也不再留在那里打扰她,和一群客人告辞了。
此时外头天是阴的,并没有炎热的阳光,坐在马车内,贺霖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和那些娘子小娘子说话,当真是不太适应。或许是乍然富贵的原由,一群人衣裳穿的好了,头上的饰也要比以前精致,甚至髻都要讲究了许多。
可是她还是有一种坐在一群大妈里头的感觉。衣裳饰好了,可是大家还是好像和以前一样,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嘴里说的还是家里那几头牛几只羊的事情。简直不要太违和……
场面也就比过去好上那么一星半点,至少,她还没有看见有哪位娘子拉着娘子去和贺昭唠嗑的,虽然她看着在场几个人好像也挺想这么做。这……看起来好像是进步挺大的了。
哎……
贺霖一手靠在身旁的凭几上,手撑着下巴,想着如今还有能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自己开心一点,她和那些小娘子也并不是走的很来。主要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娘子基本上都已经嫁出去了,到时候说的不是夫君又担任了个什么职位,就是自己生孩子如何。天知道看着那些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梳着妇人髻,挺着肚腹,和人聊着丈夫孩子,她那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她这个快到十五岁还未曾出嫁的倒是成个异类,坐在里头少不了要被这些女孩子们拿着奇怪的眼神打量,那种看怪物一样的怜悯眼神,让她心头窝着一团火,也不出来,当真难受。
反正都这样了,她也不去自找难受,面上过的去就行了。谁也不必看谁的脸色。
“不必赶着归家去。”贺霖在车内说道,“时辰尚早,我出去逛逛吧。”
“唯唯。”车帘外有侍女着男装坐在那里,听到里面贺霖的话连忙应道。
这逛一逛自然不是她下车靠着自己两条腿去走,牛车在东西二市走了一圈,如今外头乱的很,城中二市里叫价最高的是米粮之类,虽然不是有价无市,但到底到底有些吃惊这些米价。
她以前在怀朔和并州的时候,基本上是以物换物,用得上铜半两的地方少之又少。对米价并不是十分清楚,如今这一看,好像有块石头压在心头上。
走了一圈好像心情更坏了。
最后马夫在城中绕了一圈后,去了城郊处。
城郊因为这几日下了几场雨,草木茂盛,绿意盈盈,看着就喜人。
贺霖从牛车上下来,她带了一个平日常常在身旁服侍的侍女在身旁,在草丛走一回散散心。
家里也不是没有种植些花草,不过到底还是比不上郊外的有生机。
“大娘子担心,野外常有野兽蛇虫之类。”身后的侍女轻声说道。
“来。”贺霖从旁边一棵树上攀折两根树枝,给侍女递了一根。“拿着这个去敲打草丛。蛇虫会受惊跑掉了。”
她看着侍女面上吃惊的神色有些小乐,她以前常常去拾柴采野菜,也攒下了不少在野外行走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