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想起李桓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年纪,这年纪放在日后不过才是刚刚上初中罢了,天天不过是上课,可是这孩子已经要和父亲一同领兵外出了……
好像的确对他来说,这担子也太重了些。若是觉得迷茫害怕,简直是太正常不过。
她安抚一只小猫也似的,手掌抚在他的背脊上,一下一下的,想试图平伏他的内心。
这样的动作一处,抱着自己的少年身子绷紧了些许,而后双手更加缠紧了她的腰,她都险些整个人都被他拉到了他的腿上,两人之间除了衣物之外再无其他的间隙,贺霖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试着动一动,反而被抱的更紧,险些有了抱着自己这个少年要把她给捆在怀里的冲动。
“阿惠儿……”她弱弱的出一声,手掌贴着他的背脊,透过几层衣料,她感受到手下的背有几分单薄。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在抽条长个的时候,但手下感觉没几分肉,她只能算到李桓不会照顾自己上头。
“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口里的话语听上去似乎是惶惑,但是在贺霖看不到的背后,唇角愉悦的翘起来。
柔软的身躯就在怀中,这种感觉说不出的美妙,也说不出的迷恋。如果能长一些,再长一些就好了。
过了好一会,贺霖终于是受不了,“阿惠儿,你把我放开。好热。”
夏日里两人体温贴在一起本身就很难受,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错了。
李桓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开,贺霖霍拉一下拉开两人的距离,她自己动手将窗口垂下来的竹帘卷上去,好让外头的风吹进来凉爽一下。
她拉着有些宽大的袖子,朝着自己的脸扇风,北方胡风盛行,衣裳不同于南朝的那般宽大飘逸,更趋向于窄袖方便行动。
不过贺霖本身就不是个好动的,见着南朝衣着宽大风吹来飘逸似仙,自己也吩咐人将袖子做的宽大些许。
李桓方才占足了便宜,心满意足的跪坐在她身旁,两根修长手指从颇有些长的窄袖中伸出,勾起桌上鸡壶的壶梁,给贺霖倒了一碗酸酪。
酸酪是北朝的饮品,多为羊奶或是牛奶酵而成,冰块在此时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面前的这一壶酸酪也只是用井水镇过而已。
“娜古,喝这个。”他说道,“虽然比不上阿舅家的好味,但是尝一尝还是可以的。”
贺霖听见,伸手拿过陶盏抿了一口。
她趴在那里,凉风习习,手中酸酪又凉爽可口,的确是舒适的很。
“阿惠儿,你平日里不是很多事嘛?”她眼睛瞅着街道上的人,带着几分疑惑开口,“为甚么还能到东西二市里溜达?”
照着李诨培养长子的那样子,她没有亲眼看到过,但也曾经听贺内干说过,李诨对李桓完全就是棍棒教子的那一套,做错了什么,说错了话,甚至都不关起门来教训,带着下属的面就能将李桓给暴打一顿,而且还会对着面颊上打上几拳留下个印记。
“我听说一个阿叔家里有了从高丽那边来的果马,心里好奇,便想去看看。”李桓说到,他温柔的给她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髻。
“果马?”贺霖面上有些奇怪,从高丽那边过来的,到了这里不管怎么样也是很名贵了。
“听说那种马……”李桓见着贺霖露出好奇,他立刻为她解说起来,手对着面前的案几比划了一下,“也就比这个高一些。”
“这么矮啊?”贺霖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望着他,“那这种马能抵个甚么用,又不高,跑起来也不快吧?”
高头大马在此时象征着身份,上了战场,这种马也有许多的优势。那种矮马能抵个甚么用?
配种还嫌弃呢。
“噗嗤!”李桓笑出来,一边笑一边说道,“说的甚是,这种马的确是没有甚么乐,恐怕连马舞都跳不起来。不过……”他眼波流转,靠近了些许,“看一看,乐呵一下还是不错的。”
“……”贺霖沉默一会,不知道他这个乐呵有甚么好乐呵的,不过李桓的这个乐呵办法总比其他人什么玩弄乐伎要好上百倍不止。
“你要是喜欢,到时候觉得有,拉来给我看看。”她其实也好奇,到底能矮到个什么程度。
“好啊。”李桓眉目弯弯,他本身长得好,这么一笑,便更加的勾人了。贺霖带着几分僵硬转过头去,去看下面的街道。
吹拂来的清风让面颊上轻微的热度降下来。
这孩子十三四岁已经是这样了,贺霖心里感叹一下,到了再大点,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风景。
她随手把陶盏放在窗边,自己双臂搁在桌上抱起来,下巴埋在其中。
“阿惠儿,在外面要自己小心,虽然有姑父和兄兄护着你,但到底还是刀剑无眼。”她眼睛看着街上。
李桓听见她如此说,眉目弯了弯,“好。”
街道上突然有些小小的骚动,街道两旁出行的女子不由自主转过头,有些相伴而行的甚至笑嘻嘻的在说些甚么。
北朝风气开放,莫说普通女子可出行,就是贵女驰马也是常见的事情。
瞧这样,该不是看见了哪家俊俏儿郎出行吧?贺霖心想道。这会男子的美色比女子美貌还要重上几分,而且更加受欢迎和出名。
她不禁脖子都伸长了些,果然她看见一匹马缓缓而来,马背上坐着一名少年,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容貌如同出水芙蓉那般让人眼前一亮,他容颜里带着几分的阴柔,不过偏偏这份阴柔在眼下可最是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