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贺霖看来,下雪简直是要了卿命。她蜷缩在褥子上,偷偷的朝手心里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暖了暖。她心里盼着这冬天赶快过去。
这雪纷纷扬扬的下了几天,堆起来都能把人给埋了。
贺霖苦中作乐,干脆把雪给抱回来,搓搓脚,传说能够治疗预防冻疮。正好,水缸里的水都结冰了,那些雪也能用得上。
到底是在怀朔接受过十二年的风雪,怎么对付冬天她已经有自己的一套。
终于天气放晴了,她将墙头那些木刺都给扫出来,免得让人有可趁之机,自己拎起比较简陋的工具,吩咐好弟弟看家,拿好父亲留下来的匕,她便出来了。
出门没走多久,她愕然现李桓也站在门外,李桓穿的十分臃肿,脖子上围了一圈皮毛。
“阿惠儿?”她望见李桓有些愕然。
“你要去捕鱼?”李桓看着她手上的工具说道。
“是啊,再不弄些可以吃的回来,那就真的要被饿死了。”贺霖笑着说道,她呼出一口白雾。
“我也去,家家快生了,不多吃点不行。”李桓笑道。
两人从小就是一起,这次也不例外。
贺霖点了点头,道路上已经多了几行嘿嘿的脚印,顺着脚印走下去,比较节省力气,在雪地里行走,一脚下去雪都能埋到膝盖那里,自然还是走在前人的脚步上省力的多。
“来,我牵着你。”李桓见她走的还是有些吃力,转过身来摘下兔皮手套伸出手。
“嗯。”贺霖将手放在他手心里。
两人这样走到河边,河面上已经起了一层的冰,几个人站在冰面上,靠近点都能听到他们正在说些什么。
当走进了,那些人一抬头,贺霖看清楚他们的脸,瞬间就呆住,其中有两三个正好就是打她和崔氏的主意,甚至还几次上门骚扰的。
那人看见她,调*戏道,“哟,小娘子出来了,”他瞟了眼贺霖手上拎着的工具,脸上笑得更加痞了,“今日没有带食刀吧?待会我拿着几条鱼到你家给你和你家家吃一吃怎么样?”
顿时冰面上起哄声起来了。
贺霖心头火一上来,李桓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一把压住她的手。他黝黑的眼睛望着冰面,和那几个人在结冰的河面上砸出来的窟窿,他笑了笑。
“我们先到一边去,犯不着和他们生气。”李桓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贺霖现在手上没菜刀,再加上对方人多,自己不过带着个男孩子,肯定是打不过。她只好吞下这口气,拉着李桓往回走,“没想到今日好不容易天气好些,倒是遇上那些人!”
李桓催下眼,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你也别生气,眼下也没有必要回去,到树林里看看那几个人会怎么样。”
“甚么?”拉着李桓的贺霖回头,心头上觉得有些奇怪。
“去看看,反正这么早归家也没有甚么事情,树林里这会也没有多少兔子,说不定还会有老虎。不如看看他们。”
那几个人有什么好看的?贺霖简直不明所以,而且其中两三个还想着对自己和崔氏进行骚扰,她是要多心胸广大才回去看他们。
结果还没等贺霖说个不字,李桓已经拉着她进了林子,林子和河岸挨的比较近。因此河面上那些人的说话声他们也听得到。
河面上的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谈论起贺霖来,“那个娜古到底是长大了,长得倒是比她家家还要耐看些,也不知道她兄兄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是怎样,既然到了这年纪还不找个婆家!”
贺霖听见差点没一口气喘上来,她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十二岁而已。这群人……简直是……混账!
“没给她找婆家有甚么关系,鲜卑人向来是抢婚,把她抢走了,她兄兄回来又能有甚话可说道?他自己就是从别家里抢来的妇人。”
“要不过几日,找个时机,把人抢过来?”那个差点被贺霖给剁了手指的年轻男人说道。
“她性子烈的很,倒也不怕她真的剁了你的手?”
“不过就是一妇人,能将我奈何?再说这本来就是鲜卑习俗,抢了她又如何,她家家也是这么来的。”
“畜生!”听着一群男人在打自己的主意,贺霖恨恨的压低了声音骂了一句,一拳头打在树干上。
突然破裂声起,冰面上还在谈笑说起女人的那几个人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纷纷掉进冰窟窿里。
厚厚的冰层之下的水温对鱼儿来说尚且可以,但是对于人来说,尤其是这数九寒天,无异于是要命,身上笨重的衣物吸饱了水,就如同一双手拖拉着人的身体往水下拉。
“救命,救命!”贺霖在林子里听到那边传来的呼救声。
贺霖没想到只是一瞬之间,几个人就掉进了冰窟窿里,悚然而惊。
“不要去。”李桓从她身后抱住她的腰,嘴角在她耳郭上亲密擦过。他双眼微微眯起,黝黑的眼眸中绽放出诡谲又愉快的光芒。
“救命,救命呀!!”呼救伴随着水面的扑打之声。
“呵……”李桓几乎是在欣赏那来自冰面的惨叫声,那一声嘶声力竭的呼救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如同天籁一般。
他被取悦一般出一声轻笑。
“阿惠儿……”贺霖想要去看看,却被他抱紧了。
“不要浪费力气,”他双眼乌沉的让人心怵,“眼下是清晨,再加上大雪还没有融去,真正捕鱼的人早在天没亮的时候动身了,附近是找不到人的。何不好好看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