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一听,她愣了下,而后抿了抿唇,轻轻的嗯了声。低头将碗里的粥都喝完。
穿越前她不用担心这个问题,穿越后,杨家怎么可能还缺米?家里光是花费在吃上面的就有万钱之多,杨家子弟们还感叹无处下箸。
可是现在一粒米一碗汤,都必须要珍惜。
清漪知道现在不比从前了,尤其在这动乱的时候,粮食比金子还要好使。她立刻将碗里头的米粥吃的一点都不剩下,半颗米都没剩下。
李媪见她这么受教,不由得对她多了份好感。接过她手里的碗,李媪迟疑一下,还是和她说了,“今日那位可能要回来,你……准备准备”
清漪原本有点红润的脸上,刹时血色褪尽,苍白的厉害。李媪口里说的那位是谁,她自然知道。她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就是洛阳郊外的那场大雨,还有在安乐王正房里头他毫不留情在她身上肆虐的手。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呢?
“你可别想不开!”李媪见着清漪有些瑟瑟抖,不由得好心去劝,“你也算是好运了,至少这个还是个当官的!”她说着手指朝天,“好多人都只能被下面那些小兵糟蹋,那些小兵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身上一股羊骚味,脏的简直看不得。你反正也和他有过一次了,不如干脆顺着他,他高兴了,你到时候也好过。”
这话听得清漪脸都绿了,她要是真的能这么顺着他,就不会到了最后还死守。有些事她倒是想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有些事不能忍。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的时候,恨不得自己直接死了算了。
“我说这话,也是为你好。”李媪见着她那个脸色,就知道她听不进去。李媪顿时就有些恼怒,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
清漪沉默着不说话,她扭过头去,态度再明显不过。李媪心里骂了声倔,拿着她用过的碗勺起身离开,绕过屏风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清漪,大病初愈的少女身上单薄的连件衣服都撑不起,坐在那里瘦瘦弱弱的,似乎一股风就能吹走了。
明明长了张好脸,却没有个聪明脑袋。到时候真的得罪人了,就算后悔了去求人家,也要别人愿不愿意看得上她。
清漪没搭理李媪离去之前那一眼的鄙视。
她坐在那里,拥着被子,呆呆过了许久,才靠坐在隐囊上。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安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呼吸的声音。
李媪没有再来,反正需要的东西和水都已经放在那里了,要用清漪自己去拿就是,不必让她来伺候。
清漪坐在矮榻上,李媪走了之后,室内越的冷清,死一般的寂静。她不禁觉得冷,双手搓了搓手臂,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双耳仔细听着外头一切可能的动静,她坐了良久,浑身僵硬,侧耳聆听,外头什么都没有。室内安静的几乎让她心慌,要是他来了怎么办?
她四处张望,想要寻个趁手的东西来防身。环视室内一周,除了这床榻之外,几乎就没有别的了,原本应该挂在床榻前的锦绣帷帐都被人大力扯下,只留下一小段残片还在挂钩上。看的出来洗劫安乐王府的人都是一群蛮力十足的人,锦绣厚实,加上上头的秀纹,重量实在不轻,挂起来更是有几分沉甸挺括的质感,结果就那么被硬生生撕扯下来。
环视一圈,莫说锐器,就连个合适的棍子都没有。那些破碎的木屑倒是有一地……
木屑……
清漪看到木屑里头有片比较尖锐的,她从榻上起身,走过去,吃力的弯下腰,捡起一片来,这碎片真的是小,但是聊胜于无。她握在掌心里,想要给自己增加些许底气。哪怕知道自己不低,可是总好过什么都不做吧?
她睁着眼睛在榻上等了一宿,或者说是担惊受怕了一宿。这一晚上从夜色浓厚到天空放出光亮,那个煞星都没有出现。
清漪大病初愈,经不得夜里苦熬,子夜的时候,就忍不住歪倒在床榻上睡了,一觉醒来,现外头都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这边还是依然和睡前一模一样,甚至她之前被子推开的位置都是完全没有动过的。
她悬起来的心在确定那个男人没有回来过之后,终于放下来。
接下来几日,那个男人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似得,除了从李媪嘴里听到几句话之外,从来没有露过面。
要不是自己的的确确因为受凉大病了一场,外头又时不时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她还真的会当做一场大梦。
李媪对外头的动静敏感的很,她时不时就要站在外头的门看着,生怕有人突然冲进来。她这边警惕着,清漪这边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外头那些男人要是真的冲进来了,两个弱女子,还真的不能把那些兵痞子们怎么样。
她在房内抓了一根木柴,提心吊胆,几乎将所有可能生的最糟糕的情况统统想了一遍。那些兵痞子喝醉了,在门外头不知道叫嚷些什么东西,终于那些人注意到这边的院子,开始砰砰砰的拍门,门被打的震天响,响声之大似乎要将两扇门都给拍倒。
门外兵匪们叫叫嚷嚷,门内的两人吓得脸色苍白,李媪手里抓着那把柴刀,一个劲的在抖,几乎握不住。
外头的人拍了门有一刻钟的时间,见着门拍不开,不知道用鲜卑话还是别的胡语高声叫骂了会之后,晃晃悠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