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杀死……鬼蜮里的怪物?
“可鬼蜮里的怪物都是天灾级别的东西,人类要怎么杀死它呢?”陈懿忆呼吸急促起来,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难道有什么解决它们的办法吗?”
鬼蜮之中的怪物是无法被战胜的,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共识,人类无法对抗怪物和鬼怪,除非怪物之间死斗,人类才有一线生机。
对于陈懿忆的质问,王殷夏她……她其实也没什么办法,她从未处理过真正的鬼蜮怪物,她只知道怎样才能拆除鬼蜮,想必在干掉鬼蜮的同时也能干掉怪物吧。
王殷夏温和一笑:“是的,我有办法,只要得到足够多的情报。”
她最后一句话压得只剩气音,还贴到陈懿忆耳边,让陈懿忆激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陈懿忆咬牙:“那你想怎么做?”
王殷夏回身:“首先得保证猪圈内的生态不再恶化,维持人类群体的正常生存——所以我们得冒个险,先把水管引到猪圈内,这里需要清洁的水源。”
陈懿忆立刻懂了:“你想用外面的那个水龙头和洗车的水管?可是猪人发现后会立刻回收的吧?”
“能供一刻算一刻,再这样下去猪圈可支撑不住。”王殷夏一边说着,一边换了一件外套,“是时候开始我们的团队活动了,让我再找个同伴。”
说罢,王殷夏朝人群中的蒋卿招了招手,这人本来就是个大高个,戴了顶蓝色工装帽后更加醒目,很适合成为新一代热情社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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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卿被老板召唤时,正在暗搓搓地传达信奉吾主的高贵信念。
王老板可不管蒋卿传不传教,这猪圈内兵荒马乱的,陈懿忆也暂时管不过来,那么蒋卿自然抓紧时间,不放过任何一位潜藏的信徒,尤其是他盯上的目标犯了错时。
这是一位干瘦的男子,他的身高其实不矮,但因为总是弯腰驼背的缘故而显得格外瘦小,此刻他正偷偷地看着蒋卿,嘴上说着忏悔,心中毫无愧意——若不是被蒋卿抓到了现行,他才不会做出这种谦卑虔诚的姿态呢。
“亲爱的肖同兄弟,接下来你万万不能再偷窃他人的粮食,尤其是比你还小的孩子。”蒋卿就像是没有看穿此人的虚伪一样,仍旧十分温和地连连点头,“人生在世,孰能无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深渊会包容一切,只要你诚心悔改,我就不会告诉陈女士你的错误。”
名叫肖同的干瘦男人转了转眼珠,讪笑道:“蒋医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定会诚心悔改,找机会弥补那个小孩……哦呃,小兄弟。”
这肖同便是昨夜里偷窃少年饼干的人,他甚至是个惯犯,早些年时在火车站练就一身“本事”,如今成了个扒手机的惯犯,多次被抓,屡次受罚,从无悔改,最讨厌那些尽职尽责的条子。
这一回也不例外,肖同对着蒋卿深刻道歉,却不说怎么补偿,也不提什么时候补偿,完全在敷衍了事。
至于蒋卿……蒋卿就像是已经看到了肖同知错就改的高贵品质,笑得包容又豁达,甚至还还意味不明地指点:“你的行为不过是为了生存,怎么能称得上错呢,唉,都是被逼无奈啊,只要我们有着相同的信仰,我们就是异母异父的好弟兄,大家都是可怜人,深渊会接收你的忏悔的。”
这话肖同爱听,他还觉得熨帖无比,竟真有几分触动:“蒋医生你说得真好,要是你这教派没有被禁止,肯定有很多人爱来你这里听课。”
蒋卿笑而不语,恰在此时他看到了远处招手的王殷夏,于是告罪道:“肖同兄弟,我的好朋友需要我的帮助,我先去找她了。”
这肖同眼见能摆脱教训,赶紧陪笑:“蒋医生您尽管去,只要您不告诉别人……我一定会好好悔改,以此来报答您的!”
蒋卿便叹息:“事到如今,大家都没有食物了,我们得更加体谅他人才行,就好比那位少年,他几乎没有任何资产,也没有携带什么行李,你何苦去偷窃他呢?你去偷他,又能得到多大的好处?”
肖同脸上那讨好的笑容为之一僵——是啊,那小鬼头又没有什么行李,去偷他的半块饼干算是什么收益呢?
在这个猪圈内,拥有充足物资的人又是谁?
蒋卿语重心长地道:“损人利己不是长久之道,哪怕是古代的强盗,那也讲究一个‘劫富济贫’,我们不应该去侵吞贫者的食粮,肖同兄弟,你好自为之吧。”
蒋卿说完便急着离开了,肖同眼看着这位医生与那两个女人汇合,随后便十分自然地,把视线挪到了陈懿忆的大背包上。
那个白色的压缩饼干可真顶饿啊,既然能拿出那么大一包饼干,那么这个什么局来的女人一定还藏着更好的东西吧?能拿来接济别人、收买人心的东西一定是次品,陈懿忆肯定还藏了吃的!
一个公家的人……藏了那么多好东西……这也不应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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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卿的脸上好像永远带着平和的笑容,虽然王殷夏只和他认识了三天,但她几乎就没见过他的第二个表情——只有被她扣帽子和扛着她跑路的时候不大一样。
可见是压榨得不够。
王殷夏在铁栏杆后上下摸索,蒋卿走到她旁边,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柔声道:“两位,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陈懿忆探头:“我们要去外面把水管接进来,猪圈里太脏了,也没有清洁用水,在这样下去可不行。”
蒋卿了然:“这一回要从铁栅栏这头出去了吧,这面栏杆墙应该是最好攀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