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喻在笑,笑到咳嗽才勉强停下,“哥,难道你不是我最大的报应吗?”
“韩喻,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韩连洵不想追忆过去,可如果打感情牌有用他乐于一试。
因着韩喻的缘故他连家都很少回了,只有逢年过节会回去问候一下父亲,他无法告知父亲他的小儿子对他大儿子抱着多疯狂的想法。
为了父亲的身体健康他决定隐瞒到底,这些年他一边防着韩喻一边还得小心隐藏这个羞于启齿的秘密,哪怕对和他有着最亲密的关系的霍承寒也开不了口。
韩喻停顿了许久怅然叹息一声,“哥,难道我现在对你不好吗?你不喜欢我妈,我把她送回老家不惹你心烦,你心里怨着爸,那我就把他的公司抢过来,我什么都能为你做,你为什么只看得见霍承寒。”
“因为我们留着一半相同的血!”韩连洵忍无可忍怒斥道,“能回到从前我一定在你踏进家门那一刻把你赶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哥,你做不到的,放这种狠话是无能的表现。”韩喻语调没什么起伏,喜怒亦不明显,“要怪就怪你多管闲事的性格,当初你不该管我,我死了你就解脱了,谁让你圣母心泛滥救了我,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哥,真想要我放手的话,找机会弄死我吧。”
“随便你自己怎么疯都好,别再来招惹我。”韩连洵放弃了,韩喻根本无药可救。
挂断前,韩喻还在喊他哥。
韩连洵把手机丢到桌面,恍惚间不禁想着,韩喻真的只把他当哥多好。
虽然怨过他爸的背叛,但从小孤独长大的韩连洵对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弟弟,过了愤怒期后心底还是有些欢喜的。
那个怯生生的小男生,初时个头比自己还矮一截,总低垂着头小心翼翼跟在身后喊自己哥。
那时的韩连洵不爱搭理他,被跟的烦了就在外面找地方消磨时间,迟迟不回家。
而韩喻刚被接回来,入学手续没办好不能去上学,人生地不熟不敢出去乱走,家里的佣人也不待见他,整天在家都是一个人呆着。
这些韩连洵都知道,但是一开始心里存着气,对佣人有意无意的刁难没有阻止,心想他爸看到会教训那些人,他便一直高高挂起冷眼相待。
直到有一天中午不舒服请假回家,那个女人不在他爸也不在,佣人们没了顾忌,把不会水的韩喻推到了游泳池里,看他在里面挣扎扑腾,围在旁边拍手叫好以此取乐。
“私”、“小野种”、“陪酒鸡生的贱货”、“死不足惜”。
他们骂的全是韩连洵没接触过的词。
韩连洵动作快于脑子跳了下去捞韩喻,深秋的泳池水很凉,上岸后韩喻单薄的身体缩在他怀里抖吓得紧紧搂着他不肯撒手,除了喊哥哥其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韩连洵很生气,那是他第一次冲佣人们火,也是第一次行使他少爷的权利,把那天参与的佣人全部解雇。
小打小闹就算了,怎么能把人命当儿戏,说白了韩喻有什么错,难道是他自愿被生下来的吗。
后来韩喻性子越来越沉郁,在家里只愿意和自己说上几句,心理医生请了好几个,韩喻完全不配合,他爸没办法便拜托他稍微分点心思照顾一下弟弟。
可能是他照顾的不到位,连弟弟什么时候长歪了都不知道,等到现不对劲,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然而这道题无解,重来一回韩连洵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救人,那之后的事依旧会脱轨,想来想去都是一糊涂账剪不断理还乱。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一声,韩连洵解锁一看,又是个陌生号码。
【哥,月底是爸生日你会回来吧,我想你了。】
删除拉黑,韩连洵顺手给霍承寒了条微信,【寒寒在干嘛?】
韩连洵存了心思逗他的时候就会故意喊他小名,记得那会两人刚在一起不久,霍承寒沉迷为爱鼓掌,韩连洵突然喊了这么一声,正提枪上阵的霍承寒手一抖,怼歪了差点折了枪。
后来霍承寒脸皮越来越厚了,韩连洵喊什么他都不为所动,喊得他烦了就用力顶几下以示惩罚。
再接着霍承寒开始反将一军,说些荤话回敬韩连洵,韩连洵就彻底败下阵来。
比不要脸,能赢过霍承寒的只有他自己。
【在跟佟老三看地,这块地搞下来能给你买一卡车表。】
韩连洵顺手回了个行,紧接着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就说,别每次说一半留一半,大男人干脆利落点。】
韩连洵失笑,透过屏幕仿佛能看到霍承寒不悦的皱眉单手飞快打着字。
韩喻的事说了也于事无补索性略过不提,【想你了。】
【才分开半天,你要不要那么黏人啊。】
【想想不行吗,管天管地你还管我想什么啊霍总?】
【行是行,可我更希望你付诸行动。】
三言两句就往床上那点事扯韩连洵不想回了,和霍承寒插科打诨了会,被韩喻搞砸的心情好转不少。
霍承寒晚上要跟朋友在外面吃,临下班打了电话问韩连洵要不要一起,韩连洵想了想,去吧,热闹一点也好,省得一个人回家胡思乱想,就着霍承寒那张痞气的俊脸吃饭也能多吃两口。
饭桌上大半是熟面孔,跟在霍承寒身边三年,这群比霍承寒还小个一两年的弟弟辈都认识得差不多了,见了面都会客气喊他一声韩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