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那群人自是不敢当着唐雨杺的面说,都知道她一向护短。
苏荷注意到了周围异样的眼神,遮遮掩掩地低下头,拿起筷子在餐盘里挺不自在地戳了戳。
唐雨杺嗅到香味视线转了过去,看着苏荷餐盘里的烙饼,空空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
苏荷用筷子戳饼的动作顿住,转过脸看她。
“好香啊,都给我闻饿了。”唐雨杺说。
苏荷一听她这么说,试探着把餐盒往她那边推了推,红着脸说:“要吃吗?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试试看我的手艺。”
“嗯!”唐雨杺的眼睛巴巴地望着餐盒里的烙饼,点了点头,肯定道:“看着就好吃!”
她没拘着,立马放下。抽了张桌上的湿纸巾擦了一下手,这才把手伸向苏荷的餐盒,拿起最上头的一小块烙饼。
苏荷的餐盒不具备保温功能,饼子已经凉了。不过胜在味道不错,不油不腻。面粉里面混了点蔬菜丝,嚼着有股淡淡的葱油香。在饿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口,很是满足。
唐雨杺低头看着手里的饼子,心不在焉得慢慢嚼着。想起一些旧事,愣了会儿神。在被苏荷问及“好不好吃”时,她急忙点了点头,笑言:“特别好吃!快赶上五星级大厨的水准了。”
又被唐雨杺拿话打的苏荷脸更红了,刚想说“要是喜欢的话再吃点”,话还没出口,瞥见教室门口进来的人影。
她被吓一跳,一秒收回欲出口的话,抱着自己的饭盒闷头啃烙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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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鹤在下课前看前座的唐雨杺不时垂手按揉腹部,大致算了算,差不多是到她生理期的日子了。
犹记得唐雨杺初潮,是在初一下学期的一个周末午后。
在他家客厅看着电视的唐雨杺去了趟卫生间折回来,面色凝重地告诉他,自己好像是得了什么绝症,血根本止不住,估计日子快到头了。
这话把周鹤吓得不轻,在她一本正经跟自己交代身后事的时候,跑出去找大人帮忙。
后经吴晓霞证实,唐雨杺不过是第一次来月经被吓到了。
那阵子,唐雨杺初潮受惊过度,一再交代周鹤记得每年在她忌日这天要往她床头的储蓄罐里塞钱的事,在周、唐两家的饭桌上时常被当成玩笑话提起。
两个孩子正值懵懂期,周康见周鹤心事重重的样子,猜测他是担心唐雨杺。饭后寻机与他聊起这事,言明这不是什么坏消息。恰恰相反,这是一个女性从小女孩步入少女期的象征性标志。
是长大的意思。
不知为何,周鹤在听到这一解释时心头不由一阵悸动。
那也是周鹤第一次听说女生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惨痛的“流血事件”。
据唐雨杺描述,经期的痛法就跟锉刀一下一下往肚子上磨似的。好一阵,疼一阵,非常折磨人。
这事周鹤挂在了心上,特意去书店找了相关的书籍查了一下,顺手做了份详略得当的记。每个月的那几天他都会留神不让唐雨杺碰寒凉食物,会给她备上红糖水,冬日里的时候还会往她怀里塞个暖腹的热水袋。
去食堂前周鹤拐去了小卖部,在架子上挑了盒纸杯装的红糖姜茶,接了热水泡开。
拎着从食堂打包好的两份饭,捂着还烫手的红糖水进教室,周鹤恰巧看到唐雨杺在跟同座的苏荷开玩笑。
自从苏荷现了他的秘密,又被他威胁过,几乎没再敢直视过他。
周鹤偶尔也会觉得庆幸,幸好蔡绍杰看上的这只傻蘑菇胆子小。虽多个人知道了他的秘密是有惊,但好在无险。
把打包好的食物放在了唐雨杺简单收拾过的课桌上,周鹤弯腰拉过她的手把红糖水塞进她掌心。拿走了她桌角喝剩的罐装咖啡,提醒她要少喝含咖啡。因的饮料。
唐雨杺乖乖巧巧的连声应“好”,抬起眼冲他甜甜的笑。
周围有几个跟周鹤平时关系不错的男生立马“哦哦哦——”乱叫着起哄,嚷道:“这么疼媳妇啊鹤哥?”
周鹤抿唇笑了一下,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拎着自己的那盒饭回座。
那几个男生顿时更起劲了,哄笑着围拢过去闹他。
唐雨杺三两口快吃完手里剩下的饼子,想着抓紧时间吃完饭还能再做几道题。拆了饭盒的盖子,热腾腾的饭菜香诱得她更饿了。
拿起筷子,视线往苏荷早已没了温度的饭盒里看了一眼。之前自己嘴馋吃了她一块饼,唐雨杺有些担心她吃不饱。
记起苏荷早上时常会在校服口袋里装个水煮蛋,课间饿的时候会拿来充饥,猜测她应该是不讨厌吃鸡蛋。
唐雨杺夹起饭盒里的卤蛋,转手放到了苏荷的餐盒里。照顾苏荷敏感的自尊心,她特意寻了个借口,说:“我最近消化不太好吃不了鸡蛋,这个就辛苦你替我消灭掉啦。”
苏荷自然知道唐雨杺一直都是待她好的,不由心底一热。从饭盒里抬起头,道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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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结束,唐雨杺背好书包,和周鹤一前一后顺着人流从教室出来。
走廊穿行而过的风寒凉,钻进脖子里,冻的唐雨杺打了个哆嗦。缩手缩脑地回过头,招呼跟在身后的周鹤快些跟上自己。
周鹤快行了几步,与她并肩下楼,往车棚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