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公交车,兜头的雨就浇了下来,淋的她们措手不及。
夏季的天真是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眨眼间乌云就这么黑压压地涌了过来。雷声闷在浓黑云层里,在头顶轰隆隆作响。
两人一前一后在雨中狂奔了一小段路,临时找了个就近的小店。推开玻璃门,冲进去避雨。
收银台前的店主被门口小小的骚动影响,稍抬了一下头,看了眼闯进店正大喘气的两个小姑娘。没吱声,继续专注做自己的事。
朱芸拎着领口抖了抖被雨水打湿的衣衫,隔着橱窗玻璃往甩出闪电尾巴的云层间望,忍不住抱怨这鬼一样的天气真是扫兴。
唐雨杺把被风吹开的门关严,抬手将湿拨至耳后。跟着仰头望了望天,心态不错地劝她:“淡定点,既来之则安之。”
朱芸的脾气有点炸,心烦意乱间絮絮叨叨地吐槽个没完。
唐雨杺往身后看了一眼,轻轻拉了拉朱芸的衣角,给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埋怨了。
说话声止,近处小音箱里正播着的轻缓乐声凸显得越清晰。
朱芸顺着唐雨杺的视线往四面看了一圈,这才意识到这家店的坏境很清幽。为避免破坏气氛,很听话地闭上了嘴。
唐雨杺回过身,慢悠悠往占地面积不大的小店里走。穿行在货架间,细细打量这家无意闯入的小店。
这家店装修得很文艺范,空气里飘荡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悠悠荷香。主营的是手工制品,也卖一些半成品和dIy的材料包。
店主是一个看着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低眉垂,在专心编织手绳。
唐雨杺的注意力很快被店主手里正编着的手绳吸引了过去,站到了收银台前,弯腰看店主动作熟练地挑丝拨线。
朱芸靠站在她身边,跟着往店主手里的小玩意上头瞧,嘴甜道:“真好看!姐姐,你的手可真灵巧。”
店主闻言抬头,浅浅一笑,问:“有兴学吗?”
“难吗?”朱芸挺实诚地说,“我这人学东西慢,就怕学不会。”
“不难,就是机械性重复几个动作,我是用来打时间的。”店主说。
“姐姐,这样的手绳编织材料,店里有卖吗?”唐雨杺问。
“有。”店主侧过身,往东南角的货架处指了指,说:“都在那挂着呢,喜欢什么颜色可以自己去挑。”
趴在收银台前的两位同时转过头看,果然看到了架子边挂着的五彩丝线。粗细糙柔各款都有,可供选择的种类还挺多。
唐雨杺移步到货架前,从挂着的五彩丝线里勾选出几根较粗的黑色编织线。拽下,集中收拢在掌心里。
尾随过来的朱芸一眼就看懂了,问:“黑色?给阿鹤的?”
“嗯,给阿鹤的。”唐雨杺说,“阿鹤他喜欢黑色。”
“那我也要挑几根,给耗子也编一个。”朱芸说。
唐雨杺挑完了,往边上退开了些,看朱芸在架子上挑挑拣拣了好一会儿。朱芸最后选定了绿色,集中挑拣出几根绿色的编织线,心满意足地收进手里。
“绿色?你确定?”唐雨杺实在看不懂她这古怪的审美了。
“对,我今儿还真就单单看中这绿色了!”朱芸一手叉腰,看着还挺骄傲,说:“这颜色多特别啊,你说,以后还会有谁给耗子送这色儿的手绳?看给我机智的,简直不行了!”
“……”唐雨杺干巴巴笑了一声,不怎么走心地给她的机智鼓了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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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雨杺除了对厨艺似乎不怎么有天赋,其他方面学东西一向快。也就是这么过眼看了一遍,就已经把店主编绳的手法学得七七八八了。
朱芸还在笨手笨脚地学,店主指点了好一会儿她还不得要领。原本店主还想给唐雨杺再指导一下,没想到她已经在闷头编了,不由有些惊讶,问:“妹妹之前是有学过编绳?”
“没。”唐雨杺摇了摇头,笑言:“第一次上手,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看一遍就学会了?”店主记起自己学编绳那会儿也是花了些时间的,况且这还不是最基础的编法,由衷道:“真聪明。”
“也就是记性还行。”唐雨杺难得谦虚了一下。
“得了吧你,你这还叫‘就是记性还行’?”朱芸朝唐雨杺那侧抬了一下手,给店主介绍了一下:“姐姐,这位唐同学,可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学霸。都不见她怎么学,人家照样年级第一第二地霸着榜,牛逼着呢。”
唐雨杺用肩碰了碰她,假假地斥道:“低调!”
“这么厉害啊!”店主很捧场地对唐雨杺竖了竖大拇指,转头问朱芸:“那你呢?平时年级能考第几?”
朱芸一听这问题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扶额深叹了口气,说:“姐姐,别这样,提成绩伤感情。”
唐雨杺和店主互看了对方一眼,都被逗笑了。
店里的三人头靠头围坐一起编着手绳,时不时唠一两句嗑,氛围融洽。
说话间,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擦着唐雨杺的小腿呲溜一下钻了过去。她被吓一跳,往后缩躲了一下。
一只毛色偏杂的小奶猫仰起毛茸茸的小脸,眯起眼睛冲她“喵呜呜——”叫着。
“是猫啊。”唐雨杺低下身,掌心轻轻覆在小猫的脑袋上,安抚着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