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飞闪过之前和朱芸聊起的“初吻”话题。
像是浸了蜜般,只是这么看着,都觉得甜丝丝的。
亲一下,应该也会很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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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鹤一向了解唐雨杺的口味。
土豆丝她喜多醋重辣,鸡翅喜甜咸软烂,炸虾需用葱爆香后再下锅,每一道菜都是依照她的喜好做的。
在家的时候曹向梅做菜一向清淡,说是重油重料对身体不好。几乎不会考虑唐雨杺会不会喜欢吃,每餐饭菜更在乎的是营养均衡。
菜依次上桌,唐雨杺洗过手后时不时跑去桌边偷吃。被周鹤现后她一溜烟跑回厨房,非常乖巧地拿筷取碗。
一餐饭唐雨杺吃得很尽兴,实在吃不下了,才舔舔嘴角放下碗筷。
周鹤早就吃完了,见她放筷,才确认着问:“吃饱了?”
“饱了。”唐雨杺适时打了个饱嗝,摸摸肚子,说:“一个不小心吃多了,有点积食。”
周鹤起身收拾餐盘,听她这么说,转身回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说:“家里的健胃消食片空盒了,我去一下药房。”
“不用。”端着空盘子准备去厨房的唐雨杺急忙拉住了他,“等收拾完了一起出去,饭后散散步。经过干果铺的时候我想买点山楂球,那个也能消食。”
“好。”周鹤点了点头,把她手里的空盘子接了过去。
一起整理完餐桌和厨房,周鹤拿了家门钥匙,和唐雨杺一起出去散步。
临出门前,唐雨杺从橱柜里拿了两根火腿肠揣兜里。周鹤开了上面的柜子,又拿了个早餐包给她。
唐雨杺晚上出去散步的时候时常会往口袋里塞些便于携带的小零食,遇上流浪的小动物就会放些食物在附近。那些胆小的动物等人走了,会自己过去吃。
出楼没走多远,唐雨杺看到常躲在角落偷摸着瞄她的灰猫,回手给周鹤比划了个止步的动作。周鹤顺势停了下来,顺着她的视线往草丛里看。
唐雨杺猫着腰放轻动作往那侧走近几步,瘦骨嶙峋的灰猫一脸警惕地往后退。
“不怕不怕。”唐雨杺小声安抚它。
慢慢蹲下,从口袋掏出随身带着的小零食,撕开包装,掰碎了些,铺在树叶上。而后一步三挪地放缓动作退远了些,屏息看着那只灰猫试探着靠近她放下的食物。
周鹤给她递了张湿纸巾,说:“擦擦手。”
天色暗了下来,沿街的路灯依次亮起,光影错落。
以干果铺为目的地,并肩慢悠悠往前走,不时说上两句闲碎话。多是唐雨杺起话头,每当话音起,周鹤的视线总会长时间停驻在她张合的唇上,神情专注。
路边有野猫在打架,察觉到附近有人经过,瞬间化成两道黑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唐雨杺往那侧看了一眼,想起了些旧事。
“奇怪,最近总不见老陈的店开门。人见不着也就算了,他养的肉包怎么也不见出门遛弯了?”唐雨杺说。
“肉包”是老陈收养的那只断尾三花猫,不喜猫粮,就馋大肉馅的包子,老陈媳妇取的名。
这猫是老陈媳妇从虐猫人手里抢回来的,肉包断掉的尾巴就是那几个虐猫的疯子用剪刀生生截断的。平时都不见有脾气的老陈当下动了怒,跟那群人打了起来。也不知是谁报的警,在警局双方都不愿和解,老陈为这事还被拘留了三天。
提起老陈,周鹤不自觉皱眉。他总有预感老陈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就算去他家找,门也总是敲不开。
心里没着没落的。
不知不觉走到了干果铺门前,唐雨杺步子加快了些。
抱着纸袋装的山楂球从铺子里出来,唐雨杺用竹签扎起一颗裹着细腻白糖霜的山楂球,递到周鹤嘴边。
这种裹糖的山楂球是炒制的,热油慢火煎着,能综合掉浓酸果味。吃着酸酸甜甜,很是可口。
“啊——张嘴。”唐雨杺说。
周鹤略弯了腰,很配合地咬走了签子上的山楂球,放嘴里慢慢嚼着。
唐雨杺自小吃水果只要是跟周鹤在一起,都会让他吃第一口。倒不是多谦让,只是她不喜酸,就是拿周鹤试一下果子的酸甜度。
唐雨杺满眼期待地看着他,问:“甜吗?”
“嗯。”周·小白鼠·鹤很乖巧地点了点头,“甜。”
唐雨杺这才扎起袋子里的山楂,边往回走边低着头慢慢咬着吃。她吃完一颗,会再扎一颗送到周鹤嘴边喂给他。一袋山楂球两人对半分食,很快就吃完了。
路过友嘉书屋门前,周鹤下意识放缓了脚步,习惯性往那头看。
正巧瞥见有三五个约莫十来岁的孩子,纷纷捏着鼻子从书屋南侧的窄缝里钻了出来。那个缝隙里似是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那群孩子都是一脸惊吓过度的表情,连推带挤地跑远了。
周鹤步子一滞,脑中思绪飞旋。
隔壁的轻甜奶茶店有相熟的同学从里面出来,叫住了唐雨杺,与她搭话。
周鹤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两步,往黝黑窄缝那侧慢慢走了过去。
狭小空间内弥漫着一股浓腥刺鼻的腐臭味,周鹤近前止步,微微眯起眼,渐渐适应了忽暗的光线。
缝隙里躺着一只死相极其惨烈的动物,骨肉剥离,早已辨不出原本的样子,看体型大小似猫似狗。死了有些时日了,周身污浊,爬满了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