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燃烧着的槐树枝条已经朝他扑杀而来。
火焰本来就是植物的克星。如果是那些烧不起来的火,倒也没什么好怕的。可这火势起来了,它之前被砍下来的枯枝还被当成了柴火助燃,槐树现在也是愤怒又痛苦。
可是罪魁祸姜瞧已经跑了,槐树人所有的愤怒都往关久身上倾泻而来。
其中最粗壮的那一棵槐树人,表情是最为狰狞的。他对关久的仇恨,一点儿都不比对姜瞧的少,就是他这个好儿子,导致他变成了现在这样!
傍晚的时候,姜瞧说的那些话,他也都听到了,这把火就是关久策划着放的!关久也该死!
姜瞧之前嘴炮拉仇恨的话,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也挥了作用。
关久左支右绌。槐树枝条抽在了他脸上,火焰就窜到了他的脸上,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
与关久有着共生关系的关心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关久的痛苦,她张开嘴,腰间的扩音器出了尖啸,然后,整个住院楼所有的喇叭中都传来了刺耳绝望的尖叫声。
听到那声音,经验丰富的玩家马上给自己塞了隔音棉花。
但效果很差。
那尖啸声仿佛能直接穿透人的大脑,像往脑子里插。入了一把利剑一样,搅得人的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他们开始意识到,不是整个住院楼在震动,而是他们自己站立不稳、昏头转向了。
关心还没真正动手,但她的精神攻击就让他们差点丧失了所有战斗力。
他们都在嗑药恢复,但是恢复的度根本比不上精神值掉落的度。
眼镜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他以为自己正在喝精神力恢复药剂,可实际上,他整个人摇摇晃晃,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眼镜就会在幻象中精神值归零,然后彻底异变。
姜瞧艰难地朝眼镜走了过去,然后将一管精神恢复药剂塞进了他的嘴里。
她的精神值虽然没掉,眼前也没有出现任何幻觉,但光是这种尖叫声,就已经让她很不舒服了。
姜瞧的脸上淌下了两行鼻血,其他人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七窍都有渗血的迹象。
其实姜瞧很清楚,与关久为敌,就是与关心为敌。
虽然之前关心看起来很喜欢她,哪怕她恶整护工,怒怼关久,都不介意。但这种容忍是有限度的。她跟关心非亲非故,但关久却是她直到现在仍然十分信任的哥哥。当她威胁到了关久的性命,关心的选择可想而知。
但姜瞧也不后悔自己的行为。
关久是冲着她的命来的,难不成她还得任人宰割,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小命送上?
把关心变成这样的又不是她,无论他们有多少苦衷,无论这里面有多少感人至深的兄妹情深,跟她姜瞧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她比较倒霉,所以就得成全他们?
开什么玩笑,姜瞧这人,向来都是让别人成全自己的份儿。
话是这么说,但问题还是得解决。不然姜瞧他们也得给这兄妹俩陪葬了。
她得想办法将往不可控方向飞奔的局面给挽回来,不然真的就把自己给玩翻了。
就在姜瞧这么想的时候,她耳畔响起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带回我哥哥,我就原谅你。”
后脖子凉凉的感觉让姜瞧回头看了一眼,差点就把表情给吓裂了——好吧,可能还差亿点点。
不知什么时候,关心已经出现在了她身边,就像粘在她身上一样,姜瞧一回头,就几乎跟她来了个脸贴脸。
她的眼眶和嘴巴里冒出来的槐树根须,甚至爬到了姜瞧脸上,带起酥酥麻麻的触感。
关心本应被槐树枝条绑在院长办公室内的椅子上,这是对她的诅咒。
现在她强行破开束缚,后遗症也很严重:她身上树人化的痕迹越来越深了。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了黑灰色的树皮模样,脖子看起来已经成为了老树的虬须。
姜瞧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视力太好,总要承受不必要的压力,一边面不改色地问关心,“你恨他吗?是你爸爸把你变成了精神病,但也是关久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在姜瞧看来,关家父子都不是啥正常人。关久自诩要拯救关心,但他做的事情让姜瞧觉得,这跟“拯救”没有半毛钱关系。
两人对峙而立,这画面是说不出的诡异。
与关心相比,姜瞧虽然流了鼻血,但她的外表仍是正常人的样子,神色正常,没有丝毫被污染的疯狂与失态。
可是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很难说出她是个正常人的话。
因为在诡异中的“正常”,本身就充满了违和感。
姜瞧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如果你恨他,正好趁这个机会除掉他,不是很好吗?”
关心的尖叫声突然停止了,然后,她语调温柔地说,“有时候也是恨的,所以我也给他惩罚了,惩罚他只能永远背负着愧疚活着。”
谁说死亡才是唯一的惩罚呢?
这下姜瞧确定了,这可能不止关家父子不太正常,关家的人都不太正常。
“他啊,是我哥哥呢。我不允许他这样死掉。”关心快如闪电地伸手掐住了姜瞧的脖子,“你什么都不懂,干脆去体验一下我的痛苦吧。”
虽然姜瞧已经第一时间拿出了染血匕想要反制,但力量的压制让她连天赋都无法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