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完美收藏品(十)
夏濯这时再看不出白夫人对他和关渝舟的特意疏远就是傻子了。但是面对他的质疑,关渝舟却只是摇头,否认了夏濯的亲眼所见。
“你骗我。”夏濯明显不信,和他一同回房后还在嘀咕,“没吵架?那你们怎么现在见面都像是关系比陌生人还差?”
关渝舟落上门锁,将纪念册掏出放在桌前,“骗你做什么?”
夏濯眯了眯眼,鞋子一蹬盘腿坐在床上,托着腮打量起关渝舟还在不停翻动纸页的侧脸,后者也坦荡地任由他瞧,问了句:“好看吗?”
夏濯脱口便答:“好看。”
他想,关渝舟的确没理由瞒着他什么。让他来担心关渝舟和白夫人,简直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他从未见过两人生争执,像他们这样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意思的同伴,没理由会一声不吭就闹僵。
那这么突然到底是因为什么?
顺着这条思路再往下想,夏濯就平静多了。他的声音带着点笃定:“如果你们真没有生不愉快的事情,那就是说明暗地里在计划什么事情了,所以不得不摆出一副心有隔阂的模样。”
关渝舟头也没抬地笑了两声:“这么聪明?”
夏濯一听他这话,心知自己没有猜错。可被夸的喜悦还没涌上,倒是不满起来:“那你们究竟是在计划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没有必要告诉你。”关渝舟合上簿册,拉着凳子坐到床边与夏濯脸对着脸。他面上的肌肉并没有白日在屋外那般冷硬,反而透出一股柔和,“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有些事我并不想让你参与过多。”
“这话是什么意思……”夏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关渝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你并不需要做什么。”
两人视线交织在一起,夏濯挑起唇角,笑得十分灿烂:“虽然我挺乐意吃白食,但也许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弱小。”
“嗯,我知道。”关渝舟也放松下来,向他伸出手臂,似乎想触碰他的顶,却在半空中堪堪停下了。
这个动作很随意,像是习惯演变成了自然而然,意识到这点后关渝舟连忙停了动作。可不待他把手收回,掌心却触到了一片柔软——夏濯主动抬起了头,撞上了他的手心。
始料未及的事令关渝舟瞳孔一震,就要作势往回缩去。可夏濯却一把反抓住了他的手腕,稍稍用力地将他掌心再次压向自己,因身体抵触旁人的亲近说话都带了些颤音:“等一下……”
他的呼吸已经有些乱了,急促到像是神智都有些不清明、压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名什么。
那小胳膊上的力气根本敌不过关渝舟。关渝舟也明白,要是他真的想抽出手,夏濯是根本拦不住的,可他却僵着手臂顿在了那里。他看着夏濯表情开始挣扎,却又好似贪婪地汲取着那种柔软触感,转而一下又一下摸着对方的头。
“夏濯。”
他轻声地唤了句。
关渝舟原本放松的表情逐渐被忧虑所替代,紧咬的两腮肌肉微微凸起,明明像是处于一种爆边缘,手上的力气却又温柔得不像话,两边都有些极端。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声音很低,几不可闻。不像是在问夏濯,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夏濯没吭声,眯着眼哼了哼。他高昂着脖子,喉结比以往都要明显,此时正缓缓随着分泌口水的吞咽而上下滑动,轨迹藏着些隐晦的暧昧,引人挪不开视线。
关渝舟耐着性子,又喊了他一遍:“夏濯,睁开眼。”
青年眼睑高抬,露出一双清澈的眸子。他眼里含着水雾,“我想起来了,我有印象……我记得……”
关渝舟闻言眼睫一颤,蓦地抽回了手。
“你想起什么了?”
“我……”夏濯两瓣唇微微开合,头晕目眩的感觉如天降的暴雨,将他整个人瞬间笼罩起来,脚下一软后,不可避免地迎来更多的狼狈与难堪。
他想起似是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也这么轻轻地摸过他的头。但那段记忆却很模糊,他努力想要在脑海中还原场景,却依旧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最终这场暧昧以他受不住干呕而提前仓惶收场。
夏濯脸色很难看:“呃,没什么,我……又给忘了。”
关渝舟僵硬地立在那儿,看着面前人捂着嘴跪在地上,却又不能上前搀扶,背影看上去有些无助。
片刻后,夏濯瘫在床上裹着被子,眼尾还因生理泪水的涌出而泛着抹红泽,半阖着眼看关渝舟。两人都没有说话,也都没谈及刚才双方都有些失控的举措,像那只不过是厚重日历上薄薄的一页纸,轻轻一撕就翻了篇。
临近中午,窗帘半开着搭在玻璃前,但室外空气的污染严重到遮住了阳光,导致房内并没有多么敞亮。
等关渝舟收拾好了一切走到床边时,夏濯已经在难得惬意的时光里进入了浅眠状态,蜷着身子犹如一只不会动弹的海虾。他站在床边看了会儿,正打算坐回椅子上时,玄关处的门板后忽然传来锐物划过的声响,短暂而又细微。
关渝舟准确地投去视线,两道银光从门缝下钻进,受到地毯的阻力而停在了柜子前。
那是两把被摘去了铁圈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