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生在长安城,报长安最好,武卫府可以报,各级官署也可以报,但报京都府最好。”书生道:“听说,京都府令乃当朝大臣柳长卿,素有清廉之名,任谁财大势大、位高权重,只要犯了法,在他那里都别想徇私。”
“真真有如此青天老爷吗。”
“当然。”书生道:“大秦治下,是历来对平民百姓最好的,从乡亲们人人都有田种便可以看出来,这天下,是新的天下,再也不是以往民不聊生的岁月了。”
如今,他太想考取功名了,这山河统一,新朝景象,令人向往,尤其是他最近读了些策论文章,与以前列国政治盘剥相比,深感大秦之重民生。
识字不多的时代,读书人,在老百姓心里是非常高大的,老妇闻言,已是看到了希望,忙说道:“那咱们这就去报官吧!”
“李大婶别急。”书生正色道:“报官之前,需要将问题都捋顺,以免恶人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说完不等老妇言语,又接着道:“事情我已经清楚了,现在得知道,秀秀是不是被卖到严家的。”
“当然不是!”老妇立即道:“我就是再穷再苦,也不可能变卖女儿啊!”
“那就好。”书生点了点头,因为秦法,是严禁人口买卖的,若王秀秀是被卖到严家的,那情况就比较复杂了。
“那秀秀与严家有契吗?”他又问。
“有的有的。”老妇忙道:“秀秀说是去城里大户人家帮工,平时洗衣端茶什么的,与那严家签了三年的契。”
“那张契还在吗。”
“在,在。”老妇说着,忙不迭跑回屋内,于床头下拿出了压着的契约,又跑回递给书生:“就是这个,秀秀说留着家里保管。”
书生接过,仔细看了一遍,上面日期文字,记的清清楚楚,王秀秀于严府做工,以洗衣端茶为婢,为期三年,每月二两银,上面还有画押。
等他看完,也缓缓点了点头:“这就对了,此乃工契,若秀秀是被严家害死的,那严家就是杀人罪!”
“工契?”老妇不识字,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乡亲们也好奇追问:“陈家小哥,这工契是什么意思。”
在村民们眼里,王秀秀是去大户人家做了婢女,性命就在严家手里,被主人家打死虽然可怜,但却没办法。
这还是现在穷苦百姓的想法。
书生解释道:“这并不是过去的卖身契,大秦也不允许人口买卖,打个比方吧,就像酒楼掌柜,招个店小二帮工一样,秀秀是去严家做工的,此为一个性质。”
“因而,此乃恶意杀人!”
他说的没错,王秀秀于严家,就相当于保姆。
啊?人们心里一惊,有人嘴快:“如此说来,真能告了严家恶人?”
“当然!官府必得受理!否则,就是渎职之罪!”书生义正言辞。
“若是如此,秀秀便可以安歇了,谢谢陈家小哥,谢谢陈家小哥”
老妇连连说着,泪水又流了出来,本以为,此事只能怨自己家命苦,没想到还有律法管着恶人。
“李大婶别客气,遇此不平之事,是小可应该做的。”书生说着,递还了工契:“这张契约,一定要收好,届时,对簿公堂,有大用。”
“好,好,陈小哥放心,我贴身藏着。”老妇连连应道。
书生道:“如此,我再帮你写份诉状,明日,便让几个乡亲陪着,上告京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