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觉得韩季松长得养眼,殊不知,韩季松也觉得她长得挺甜的。
听老板娘说,小老板好像叫“甜甜”是吧?
倒真是人如其名,笑起来又软又甜,好像过年才能吃到的高粱饴。
就是砍价的时候太犀利了。
做成了一笔大买卖,韩季松先把今天带来的鱼干和虾干过了秤,姜甜当场给他结了货款,也没玩后世工地食堂签单那一套。
捏着一把湿漉漉的零钱,韩季松把一辆破自行车蹬得飞快,平时要骑半个小时的车,回程的时候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韩季松的“家”,就是河边一个孤零零的茅草屋。
门口,一个头花白的老渔夫,正在埋头整理渔网,一艘破破烂烂的小渔船拴在河边上,这就是韩季松和爷爷最值钱的家当了。
韩季松是韩爷爷捡来的孩子。
十几年前,韩爷爷打渔回来的时候,隐约听到河边坟岗子上似乎有婴儿的哭声,他也是胆子大,居然顺着哭声找了过去。
结果就在一棵歪脖子松树下面,捡到了裹在一片破被单里的男婴。
当时这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身上被蚊虫叮咬得浑身是包。
好在这孩子命硬,抱回来之后,没有牛奶,喝米汤也长得十分健壮。老韩抱着这大胖小子,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特意请了村里的文化人,给起了“韩季松”这个名字。
韩爷爷年轻的时候穷的娶不上媳妇,等到年纪大了,本来想找个老寡妇凑个家,结果自从捡了个孩子回来,就连村里的老寡妇都不愿意跟他了。
嫌弃他养个孩子负担重。
小婴儿渐渐长大,韩爷爷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好意思腆着脸让孩子喊他爸,干脆就让韩季松叫他爷爷,爷孙俩相依为命,靠着韩爷爷打渔的手艺,外加村里分的几亩地,倒也没有饿死。
虽然饿不死,但手里也没攒下几个钱。
别看打渔看起来像是无本的买卖,河里的鱼虾虽然不要钱,但修补渔船、渔网、鱼钩之类的,难道不要钱?
更何况也不是每天都能打到鱼。
碰上旱季,河里水位下降,鱼都干死了,那他们爷孙俩就要有很长时间没有收入了。
以前是饿不死就行,但现在不行了。
韩爷爷年纪大了,三灾五病的,看病实在是太烧钱了,家里那点积蓄,还不够韩爷爷一年跑几趟卫生院的。
韩季松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开始焦虑了。
之前爷爷还念叨着要供他去考大学,韩季松哪敢把钱花在这上面?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开始“不务正业”了,认真学习是不可能认真学习的,倒是经常逃课跑出去搞钱。
他捡过废玻璃渣,废纸,贩过鸡蛋,最后现还是卖鱼最挣钱。
初中毕业后,韩季松果然没考上高中,韩爷爷还蒙在鼓里呢,担心孙子心里难受,还安慰他,让他跟自己学打渔,好歹也算是一门吃饭的手艺。
就在姜甜带着她妈去省道卖鱼的时候,其实韩季松已经靠卖鱼攒了一笔“创业基金”。
本来韩季松都计划好了,等攒够了钱,就去镇上租个摊位,把卖鱼的生意做大做强,到时候赚了钱,就能去镇上租房子,带他爷爷住到镇上去。
他说的镇上,就是省道边上的双峰镇。
别看都是镇,乡下的集镇和省道边上的城镇可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