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完一巴掌还不过瘾,胡琼芳就跟疯了似的,随手抓起旁边一根扫把,劈头盖脸冲着姜乐生打了过去。
一边打还一边骂——
“姜乐生你怎么不去死?”
“你想念书,想考大学,行啊!让你爹妈赚钱供你上学!”
“凭什么让我男人下煤矿卖命,供你上学?”
“是你!就是你害死你大哥的!”
“你还有脸找你侄女要赔偿金?行啊!老娘现在就打死你,你到下边找你哥要钱去!”
被她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打,姜乐生的火气也被打出来了,他个头高,胳膊又长,伸手就把胡琼芳手里的扫把给夺了过去,狠狠掼在了地上。
“别打了!我啥时候说我想要大哥的补偿金啦?”
胡琼芳冷笑:“你最好没想过,你大哥还没走远呢,小心他晚上回来找你算账。”
此言一出,别说姜乐生了,就连吃瓜群众都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那啥,姜家老大这属于横死外乡啊,不会真的舍不得走吧?
仔细想想,也很有可能啊!
换成他们,呸呸呸,反正听老一辈说,横死外乡的人,魂魄是舍不得离开的,历经万难,也要找到回家的路,回去再看一眼自己的亲人……
一阵阴风吹过,姜乐生浑身一寒。
咬着牙,也不知道是说给胡琼芳听的,还是说给躺在棺材里的姜乐平听的,颤抖着牙关重复了一句——
“我真没想要这钱!”
看着她妈突然大神威,居然把姜乐生这个贪财好利的小人都逼的出来誓了,姜甜真是大开眼界。
果然人都是逼出来的。
其实她刚才故意在院子里闹那一出,不只是给村里人看的,主要还是想让她妈振作起来。
她想让胡琼芳看到,爸爸走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能做主的大人了,她要是再躺下,一蹶不振,以后就连姜乐生这样的骨肉亲人,都能来欺负她和弟弟。
姜甜一直都知道,她和弟弟是母亲的软肋。
幸好,她赌赢了。
看到她妈从床上爬了起来,跟个泼妇似的挥舞着扫把揍人,姜甜高兴得都哭出来了。
没人知道胡琼芳倒下之后,她心里有多害怕。
上辈子就是这样,自从爸爸和弟弟都没了之后,妈妈就躺在床上,彻底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一个人自己都不想活了,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了。
这辈子,她就是要让她妈看清楚,丈夫没了,她还有两个孩子。
如果她倒下了,她和姜诚就会像现在这样,连自己的亲叔叔都能欺负他们。
胡琼芳从床上爬起来了,还变成了一个敢扇小叔子耳光的泼妇,没想到居然收获了村里人的同情!
如果不是胡琼芳把话挑明了,他们还真没想到,卧槽!姜家这些年来,还真是靠姜乐平在煤矿打工,胡琼芳在家务农撑起来的啊。
如果姜乐生没有闹着要考大学,而是像其他人一样,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姜家不需要供三个人念书,经济压力没那么大,或许,姜乐平还真不一定会去煤矿那么危险的地方打工。
也就不会惨死在外乡了。
一时间,村里人看着姜乐生的眼神,就有些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