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甜就跟在周林海后面,准备赶最早的一班车,去她爸打工的城市。
这时候出一趟远门真的是太难了。
他们乡里每天只有一趟班车,看着快要报废的样子,门都坏了,关门的地方用铁丝拧了一个搭扣给扣上了。
因为一天只有一班车,车上人非常多,周林海人不错,大小又是个村官,跟司机打了个招呼,硬是在副驾驶旁边,给挤出了一张小板凳大小的位置,让姜甜坐了上去。
自己扶着车顶站着,造型跟盘古似的,顶天立地。
身体还随着客车的颠簸一晃一晃的,看着非常吃力。
姜甜过意不去,坐了一会儿,就想站起来,让周林海也坐下休息一会。
结果她刚把屁股抬起来,旁边就有个阿姨,眼疾手快地把包袱往她屁股底下一塞,冲后面大喊一声:“老三,快过来坐,有人要下车!”
吓得姜甜赶紧又一屁股坐下了,顺手把包袱拎起来还给人家,表示自己就是站起来活动一下,不是要下车了。
阿姨冲她翻了个白眼,不悦地把包袱抢了过去。
在乡村班车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县城客运中心。
下车的时候,周林海脚都站麻了,扶着电线杆子晃了好一会儿脚脖子,这才带着姜甜,先去售票处买票。
结果去那才现,今天去茅市的班车早就开走了。
“有明天的,买不买?不买下一位。”售票员语气不耐烦地催促道。
“买买买!”
周林海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票子,付了钱,捏着两张车票出来了。
姜甜怕走丢,一直跟在他身边,暗暗记住了他刚才买票的钱数,想着等老婆子跟她爸的丧事办完了,到时候家里肯定要请客谢一谢这些帮忙的大叔伯娘们。
到时候还要把这笔钱还给林海叔才好。
毕竟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
周林海愿意花时间陪她去一趟茅市,就已经算是天大的人情了。
总不能再让人往里搭钱吧?
唯一一趟去茅市的班车要到明天早上九点半,也就是说,今晚他们必须在县城住一晚了。
本来周林海在县城是有亲戚的,但想到这次带着姜甜出来,是要去办她爸的身后事,这年头很多人家都忌讳这个,想了想,还是忍痛带着姜甜去了客运站附近的旅馆。
没想到付钱的时候,却被姜甜这丫头抢先了。
“林海叔,劳烦您陪我去接我爸回来,已经够麻烦您啦,怎么能让您再出钱呢?”
姜甜抢着把钱给了。
开了两间房。
毕竟男女有别,她都十二岁了,总不好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叔睡一个屋。
没想到周林海居然叹息着点了点头,欣慰地看了她一眼。
姜甜被他看得一头雾水。
把行李放在旅社房间,锁好房门,周林海带着姜甜,到县城卖丧葬用品的纸扎店,买了些黄纸、香烛和纸钱。
老家的规矩,人死了之后,头七是每天都要给“四方神”烧黄纸供香烛的。
每天黄昏后,还要在附近路口烧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