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做出手势止住战斗,众人也都退到一边,只见那些人面露讶异,窃窃私语:&1dquo;这人是什么怪物。”
&1dquo;我看他快不行了,兄弟们再一起上啊!”
&1dquo;先别打了,我怕那人说的是真的。”
吴颍庵一手撑剑,目光迫人,狠狠瞪着这群人。
&1dquo;罢了罢了,别跟疯o狗一般见识。”
待这群人四散开去,吴颍庵终于支撑不住,颓然倒地。
吴颍庵躺在地上,看着碧蓝碧蓝的天空,忽然哈哈笑了起来,一旁的花齐生笑了几声,随即仰天恸哭,最后终于睡了过去。
大理寺的人赶到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样一幕景象。已经卸任的吴颍庵,和自家花相公呈两个大字横在街上,几番呼唤都不回应,两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吴颍庵醒后,见桫椤坐在床头,一脸欢喜地看着他道:&1dquo;可算醒了,那群泼皮无赖被我捉住送官了。送官前狠揍了一顿替你们兄弟二人出气。”
吴颍庵淡淡地看着她。
&1dquo;怎么只你伤得这般,老花酒醒了就全然无事了。你是不是又逞强了?”
吴颍庵摇摇头。
桫椤又道:&1dquo;当值的官兵见你被伤得不轻,就直接把你捡了回来。等你身上恢复的好些了,老花再遣人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吴颍庵离任后,一直躲着桫椤,自己在临安置办了住处,只不过太过寒酸将就,花齐生实在看不过去。
连日以来,对桫椤只是躲闪,从前的话闭口不提,更是不说要带她离开临安的事。
&1dquo;我现在便恢复好了,自己回家便是,老花给我安排什么住处?”
&1dquo;好,那我送你回去。”
&1dquo;不必,我自己回去便是了。”
&1dquo;吴颍庵,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是伤到头了,从前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吴颍庵脸色一沉道:&1dquo;是我对不住你。”起身便要走,只觉头一阵眩晕,淡淡说道:&1dquo;这次我被一群地痞围攻,颇觉力所不及。当日刺客们攻击大理寺,兄弟们死伤惨重,我也伤入肺腑,现路上马蹄扬尘,黎明旭日将升,心绪稍有沉浮,都会咳个不停,喉头一阵血腥。这条命,也不知还能熬上多久。我不想拖累别人。”
&1dquo;就知道是因为这些。吴大哥,我素喜你襟怀坦荡,不把生死富贵放在心上,怎么受伤以后,反而拘泥起来了?”
&1dquo;这不一样。”吴颍庵撑着身子下了床,看着大理寺院中倾泻o了一地的金灿灿的光线,眯起了眼睛,身上暖融融的,竟有些恍惚了。
桫椤笑了笑,她很了解吴颍庵,知道说出什么样的话,能戳中他痛处,&1dquo;饶是你这条残命,也是连城给你的。他死之前你答应他的事怕是全都忘了。可怜我师兄竟会信了你。”
吴颍庵心中忽然一惊,犹似在梦中惊醒,睁大眼睛看着桫椤,竟说不出一句话。
三月,杏花正盛,吴颍庵倚在树枝上小憩。
桫椤温了一壶酒,细细端详着这张脸,却不忍心叫醒他。吴颍庵出身高贵,却没有沾染临安纨绔子的骄奢,后历经挫折,亲眼见双亲被害,既没有自此消沉,更没有对世间的怨恨,哪怕在大理寺经历那么多的官o场黑暗,也不见他与世俗合污。他这性子,倒像极了这杯中的杏花酒。
吴颍庵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总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梦醒后,只见桫椤在树下摆了小桌,正双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望着他。
&1dquo;吴大哥,你可是梦见什么好事了?”
&1dquo;我梦见你帮我摆好了酒,醒来以后现,你真的帮我摆好了酒。”纵身一跃下了树。
吴颍庵帮桫椤斟了一杯,二人对饮后,开口说道:&1dquo;此前,我曾暗暗想,一定要把你救出徐府,毁了皇城司,方能还你自o由。如今,虽说已将生死看淡,但我毕竟不愿看你余生孤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世间之事,果然不能求得圆满,也不知我还能撑多久,无论如何,我都想你好好活下去。”
&1dquo;吴大哥,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如何都会好好活着。你切不可再提此事。从前,我虽活着,也像个死人一样,每日间苦挨,曾想连城若不在,我也不好独活。后来渐渐有了许多的朋友,仿佛觉得,自己和这世界又多了许多的联系。人生在世,快意恩仇,就拿这一壶酒,来慰藉风尘仆仆的路人也好。”我虽不似你那般对世人心生怜悯,到底明白了,你心胸宽广的道理。
吴颍庵笑了笑,对她招了招手,桫椤钻进他怀中,靠在他肩头,看着远山的暖阳将晚霞染出了漫天的茜色。桫椤想着,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