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曾乐邦说婉筠是曾家的童养媳,虽以兄妹相称,早晚要做自家媳妇的。这些年卖胡饼也赚了些闲钱,要娶妻置房,自家爹爹过世的早,为让爹爹泉下心安,张罗着要娶婉筠,可这婉筠翻脸不认账,反告他要霸占亲妹。”
&1dquo;到底如何呢?”
连城道,&1dquo;到底如何,曾家只剩了曾氏兄妹和他们一个老娘,这府尹将老娘带上了公堂。”
&1dquo;是了是了,当年小妹是怎么来的,问了他们老娘便清楚了。”
连城叹气道,&1dquo;难就难在这,那老娘年岁已高,糊里糊涂,只认得曾乐邦这个儿子,妹妹婉筠便认不出了,想必曾家乐邦是个孝子,平时照顾老娘比妹子更周到。
府尹大人宁可破了一桩婚姻,也断不敢在这青天白日底下违了人伦,便断了曾乐邦不得强娶婉筠。
事情到这里本该收场,孰知世人一时热谈这曾家兄妹,骂曾乐邦畜生不如,曾家老娘不堪儿子被辱,一口气上不来,撒手去了。
曾乐邦对他妹妹婉筠不依不饶,竟拦住御史中丞李之纯的官舆要翻案。”
&1dquo;怎样,李大人断明真相没有?”
连城起身,走了几步说道,&1dquo;真相如何,怕是只有他们兄妹自己,还有泉下的老爹老娘知道了。李大人并没有查清真相,只收留了曽婉筠在府上,以防婉筠住在曾家,生出为天下不齿的事端。
后来,哎,后来李家的长公子李渝,就将婉筠纳了妾,曾乐邦再去理论时,被李府的下人乱棍打死了。世人眼里,这段公案便是了了。”
桫椤恍然大悟,&1dquo;哦”了一声道,&1dquo;曽婉筠可真有点本事,李渝好男风,自打纳了这个小妾,可是有日子没去瓦子里寻欢了,这次要杀他,活活守了半月余,才抓了机会,可惜被我浪费掉了!”
连城道,&1dquo;不怪你,只怪李渝机警,知道自己与人结仇,早就在大理寺备了案。那仇家几番杀他都不得手,后花重金给二小姐徐问凝,这买卖才找上你我,只昨日你扮了男装,才近得他身,可还是被大理寺给搅了。”
&1dquo;那仇家,可是曾家的人?”
连城点头,&1dquo;不错,曾家穷困,卖过一个儿子给王府做下人,当年那儿子才三岁大,尚不记事,谁知曾家的孩子长得都不错,那被卖掉的小儿子今年十五岁,才情出众,容貌清秀,深得王爷独宠。
他被卖时尚不记事,但一直知道东水门卖胡饼的曾家是自己本家,老娘惨死,哥哥又死在李家棍棒下,妹妹被李渝霸了去,哪能甘心,便四处买凶杀李渝。”
桫椤道,&1dquo;这李家青天白日下打死了人,竟全然无事,想这李家官大压人,敢动李渝的还没生出来。只是李渝虽该死,可曾家兄妹到底有无婚约还未可知,万一真是曾乐邦要强占妹妹,李渝娶她岂不是做了好事?我们只奉命杀人,原也不该问这许多,只是这次招惹了大理寺,怕是没有那么好过了。”
连城道,&1dquo;李渝自知理亏,王府的人又碰不得,不敢让李之纯出面,只能让大理寺的人接了此案。”
桫椤笑笑,&1dquo;那来的大理寺少卿岂不是惨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要么得罪王爷,要么开罪御史中丞,死人才知道的兄妹婚约真相,料他也查不出花样,还得保李家男女通吃的花花公子活命。”
连城却笑不出来,&1dquo;你有空替大理寺的吴大人愁,不如先担忧一下我们俩的死活。奇就奇在这,李渝被人暗杀了三月有余,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徐问凝要你我去杀他,我混入那傩戏班子半个月,你在那香水楼也守了半个月,我自认天衣无缝,吴颍庵是怎么混进戏班子的,大理寺的人如何知道只你我二人的计划的,真是想破头也想不出。”
桫椤道,&1dquo;那天躺进棺材的人,便是大理寺少卿吗?”
连城道,&1dquo;听官兵的喊声,是他没错了。”
桫椤心中暗惧,虽是只看了一眼,她也知道吴颍庵绝不是好惹的角色,&1dquo;要再近李渝的身,恐要先越过大理寺的人,怕是再也难了。&1dquo;既然李渝这么宠他的小妾,不如从曾家的婉筠下手。”
连城奇道,&1dquo;你有何主意?”
第三章婚約疑案3
李府内,李渝的宠妾曾婉筠挑拣沐浴用的皂角,调制香粉,手握香杵,呆呆地看着窗外。
今日微风和煦,过了许久,只觉眼皮沉,浑浑噩噩便要打盹儿。恍惚中,听到自家哥哥叫卖胡饼的声音,&1dquo;门油,菊花,髓饼,样满麻嘞!”
她心中一酸,只道又梦见家人。
&1dquo;卖胡饼嘞,门油、菊花、宽焦&he11ip;&he11ip;”
那叫卖声不绝,婉筠忽地惊醒,心惊肉跳,&1dquo;来人!来人啊!我兄长的魂魄,来索我命哩。”
下人忙宽慰道,&1dquo;曾乐邦已经死了,这会子不知何处来的小贩在叫卖,我们去喝退了他便是。”
下人将那买饼的小贩赶跑,婉筠方又沉沉睡去。
睡了半晌儿,那买饼的吆喝声又起。
婉筠慌忙叫下人去赶人。
如此这般,赶了那人几次,过不了许久便又回来,折腾了一日,婉筠已是疲惫不堪。
晚上伺候李渝沐浴,方洗了一半,卖饼的又在街上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