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戴纳收到了一把枪,还收到了假命令,要去杀你妈妈。”厉深顿了一下,继续说,“戴纳不想杀人,所以来找我,我让人去查了德蒙,他有问题。”
于是他就让吴力演了一场戏。
不过也幸好,戴纳原本一直都是只看命令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扭捏地过来表示抗拒任务,所以岑母逃了一劫。
宛童点了点头,她根本没想到德蒙会丧心病狂要伤害岑母,毕竟那是他用积分来兑换的平安,也幸好戴纳没有马上执行那个假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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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母醒来后在找德蒙,宛童只能跟她说,他暂时出国一趟了。
事实上,他被锁在了一个房间里。
厉深审问过他,但是因为系统的保密机制,德蒙虽然意识错乱,但是却什么都说不清楚。
此外厉深还让人重比对了德蒙和岑母的dna,最终确认他的确是岑翎羽,至于他想要伤害宛童和岑母的行为,他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的谜团里,而这个谜团,还是包围在他在乎的人身上。
他知道自己不该继续深究,因为担心她会因此而重消失。
宛童也很焦灼,德蒙被关了几天,还在顽抗着,不肯离开这个世界。
她不懂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他还想依靠那个系统来解脱吗?
宛童来到关押德蒙的房间,他安静了下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形销骨立了一些。
她在床边坐下,德蒙似乎感觉到她来,身体动了动,但是双手被拷住了,他侧脸看来,眼神阴郁冰冷,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可以啊,童童。”
他像是猜到了什么,微微眯了一下眼眸,“你的任务是什么?”
房间里有监控,宛童什么都不可能透露,只是静静说了句,“把哥哥还给我。”
德蒙对上她眼神,紧咬牙关,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嘴角抽搐了几下,“果然……”
他早就该想到的,死而复生,她靠的只能是系统!
她不是岑宛童本身,她或许跟他一样,只是签约来做任务的。
随后,他又忍不住继续往下想,她本身会是什么样的人,她来自哪里?她本体是死了还是活着?
宛童看着德蒙那扭曲的神情,忽然有点明白他的坚持来自哪里了,他好像对她,很执着。
否则那天在手术室前,她过去抱他的时候,他不会那么恍惚地让她偷到他的针筒,而且熬了那么多天也不肯离开。
她缓缓靠近了床边,伸手握住了那被手铐磨掉皮的手腕,声音也很轻柔,“哥哥,你会变回来的对不对?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海边,跟妈妈一起,你以前不是喜欢抓螃蟹吓唬我么?我现在已经不怕螃蟹了……”
德蒙想甩开那只手,但是却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她的声音会调动他的记忆,让他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岑翎羽还是他本身。
原主跟她一起生活的那些美好的记忆和亲近的情感一开始就影响了他,但是他很确定,他和原主对她的情感,是截然不同的。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德蒙的意识却开始恍惚了,熟悉的不受控制的痉挛又袭来,让他变得面目扭曲,在她面前狼狈不已。
她的手越抓紧了他,像是在安慰他。
德蒙猛地闭上眼睛,双拳紧握,狠狠拽着手铐往身下的床砸去,嘴里也出因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而痛苦万分的低吼。
宛童后退了一步,紧紧盯着他,隐约间,还听到他似乎叫了她的名字。
只是那声音变得沙哑了,她有些分辨不清。
医生进来了,她退到了一边候着。
监控室里,厉深凝着上面瘦弱的身影一会儿,敛眸走了出去。
她和德蒙,有事情瞒着他。
可是他知道,他可能永远无法从他们哪里得到答案了。
这种无力感,被一丝丝的恐惧裹挟着,全都压抑在胸腔无从泄。
他脑中飞快比对着从监视和审问德蒙时得到得来的消息,“系统”“任务”都是关键词。
但是因为某种限制,德蒙没法再透露更多,而她直接是闭口不谈。
之前许多的监控资料里,德蒙有时候会自言自语,像是在跟一个无形的人交流,厉深可以认为德蒙脑中可能绑定了某种系统,而他占据了岑翎羽的身体,来执行某种任务。
那么童童呢?她也是这样吗?重塑了身体,来他身边执行任务。
厉深以为自己会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但是事实上,他思绪转得飞快。
走廊上,厉深的脚步越来越快,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出嗒嗒的声响。
他的情报中心遍布全球,什么样的怪事他都有耳闻,刚才的猜想,一直在他脑子里挥散不去。
他感觉自己周围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幻起来,连脚下的路,仿佛也变成了一个个方格,最后组成一组组数据,在他眼前漂浮。
他一眨眼,那些数据又仿佛幻影一般,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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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男人再次清醒后,眼神一片迷茫,但是看到不远处的宛童后,却扬起了唇角,笑着唤了一声,“童童……”
宛童飞快地扑到了他身上,哭了出来,“哥哥。”
暂且把攻略者叫德蒙吧,他已经离开了,尸尸也在帮哥哥慢慢修复身体,他会很快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