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扶着她上马车,将刚才的事情全看在了眼里,过了一阵子,见青门的面色渐渐平稳了些,这才对她说道:&1dquo;这次的事情多亏有宫少帮忙,你才不至于人家是好心好意,你为什么非要说那些狠话来刺他的心?”
&1dquo;姐姐!”柳青门嗔怪道,&1dquo;您为什么要叫他来?”
柳媚被她反问得一呛,怔了一怔这才说道:&1dquo;你那东卿今夜值班,宫里是什么消息也递不进去,我担心你,才去请宫少拿个主意的,你反倒来怪我的不是了?”
柳青门蹙着双眉,抚一抚倚在车壁上的宛玉,叹道:&1dquo;我和宫辰的缘分已尽了,如今再去扰他,实在叫我于心不安。他家是什么样的家,我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我只不过喜欢他,却不想他为我闹得”
她又叹了一口气,勉强一笑:&1dquo;再者,姐姐你知道么,我其实从未想过要嫁他。”
柳媚瞪她一眼,也叹道:&1dquo;要是换了其他人,得来这个福气,不知道得有多珍惜,偏你避之不及,像是要躲什么大祸呢!你啊,真是叫我气死了!”
柳青门冲她眨一眨眼,笑了:&1dquo;当初难道不是姐姐让我不要痴心妄想的么?现在怎么反倒骂起我来了?”
柳媚一指尖戳在她的额上,笑道:&1dquo;你啊,倒是来堵我的嘴了!我怎么能知道,他还是个真重情重义的人呢?偏你又看不上!”
刚笑一下,又想起来了:&1dquo;到底是怎么回事?洪善宝究竟有没有为难你?”
柳青门看见董宛玉动了动,知道她要醒了,便摇了摇头,微微一笑:&1dquo;没事的姐姐,别太担心了。”
柳青门虽不肯说,但柳媚实在提心吊胆的过了几日,见洪善宝果真没有什么动作,这才略略的放下心来。
教坊里,李先生检验了柳青门所学的舞,准备开始排演龙池舞,这支舞要做大庆典时候用,领舞者,本来一直都内定的是北曲第一的赵瑶姬,然而陈王话后,领舞的就要改从她和柳青门之间选一个了。
赵瑶姬虽然不满,但除了每日加紧练习,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柳青门虽对万岁面前竟演没有十分的兴,但在见过李先生舞蹈之后,对所领之舞却产生了莫大的兴致,于是也跃跃欲试起来。
其间邀请她赴宴的人络绎不绝。
这日柳青门从宴席间回到教坊,换上舞服准备去练舞,却听见在教坊后山,传来阵阵优美的琴声。她从未通过这样好的琴声,也从不知道世间会有这样好的琴声。
&1dquo;是谁在弹琴?”她问跟在身边的教坊女孩。
女孩摇了摇头:&1dquo;姐姐,我不知道啊。”
柳青门走了两步,可那琴声却一直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能停歇,于是顿住脚步叹了口气,告诉女孩:&1dquo;你先去练功房吧,我过一会儿就去。”
&1dquo;姐姐要去哪儿?”
&1dquo;少了样东西没拿。”柳青门温和的笑了笑,&1dquo;若是先生问起,你就说我一会儿去给先生赔罪了。”
她向着琴声,往后山上慢慢爬去。
后山并不高,很快就爬到了山顶。柳青门藏在山顶的一颗老松之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
有个人正背对着她,盘膝坐在不远处弹琴,那身影,竟莫名的像极了远在秣陵的那个人!
柳青门大惊之下险些脱口唤了出来,然而,到底咽了回去。
那人,绝不是他,虽然像极了,但绝不是他。
而且那样好的琴声,也不是他那个年纪能弹奏出来的,那是世事的沧桑变迁,以及孤傲不羁的品性之下,才能弹奏出的,可以遗世的绝响。
一曲渐毕,又起一曲。
柳青门只听得如痴如醉,难以离去。
正当她痴然忘魂之际,忽然身后有人唤她,她惶然从曲中惊醒,急忙转过头去,却看见容佩站在几米远的山下方一点,正向她招手。
柳青门定了定心神向他走去:&1dquo;你怎么来了?”
容佩笑道:&1dquo;你不想看见我么?今天太常寺卿过来看排演,我想着好几日不见你了,所以跟过来看看罢了。她们都去演习了,你怎么躲在这里偷懒?那领舞的位置,不想要了?”
他天性大大咧咧的,在这空旷无人之地,便更加肆意的大声说话起来。
柳青门急忙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嘘了一声,压低声说道:&1dquo;别,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弹琴?”
容佩侧耳听了一下,笑道:&1dquo;刚刚是有的,现在又没了,难道你没听见?”
果然再听时,已没了琴音了。
柳青门急忙跑回去两步看,就见那人已然抱了琴起身,往山的另一边向下走去。
&1dquo;你等会儿,我回头再和你说话!”柳青门来不及照顾容佩的情绪,已经追着那人跑去了。
容佩微微皱了皱眉,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那人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追赶,虽不曾回头张望,脚下的步伐却越快了起来,纵然是他怀中抱了一把琴,却很快将柳青门甩在了身后许多。
&1dquo;等c等一等!”柳青门快要追不上了,喘着气在后面小声唤出了口。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追上他,他不是林崇谨,她心里一清二楚,但是她就是想看一看,这个和林琰像极了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能弹出那样绝世的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