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眨眨眼,她当然是感觉出来了,但她不能说,只答:&1dquo;他是伤心了。”
宋奇低声道:&1dquo;千万不可再提什么仁孝太子了!”
&1dquo;我省得,”梁玉点点头,道,&1dquo;黄侍中是怎么说的?”
宋奇道:&1dquo;社稷之福。”
梁玉默,顿了一顿,问道:&1dquo;三郎的名誉怎么办?”她对桓嶷说得底气十足,自己也担心得不得了。
宋奇一摊手:&1dquo;天上下雨的时候,是不会问路上的人是不是都打了伞的。”
梁玉气闷不已,她见宋奇就是要讨这个主意,结果大家都没办法,也是可恶了。
宋奇却又另起了一个话头:&1dquo;夫人,令郎该出仕了。”
&1dquo;嗯?我们想他先多读几年书。”
&1dquo;嗐,那也不过是多见见人罢了,”宋奇对梁玉说话还算直白,&1dquo;夫人想想,现在是个什么时候了?正是用人之际!还不先抢个机会吗?”
梁玉若有所思:&1dquo;唔,我想想。”
宋奇道:&1dquo;虽不急在一两日,却也不能拖得太久。夫人,袁郎出使,府上就&he11ip;&he11ip;”
梁玉点点头,又问道:&1dquo;两位小宋先生呢?”
宋奇笑笑:&1dquo;还道夫人不问了呢。”宋果被桓嶷薅过去写诏书,他们也把这人情记到梁玉身上了,但是梁玉从此不再过问,更不跟他们打听一丁点儿桓嶷又要什么命令,这让他们非常的遗憾。
梁玉道:&1dquo;风云变幻之时,是有志之人乘风而起之机。”
宋奇道;&1dquo;阿义约摸可做刺史,阿果么&he11ip;&he11ip;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梁玉点点头。
宋奇又说:&1dquo;夫人,今上颇重科举,夫人也不该忽略了这件事啊。”
梁玉笑笑:&1dquo;我曾因为冲动做错过一些事情,现在可不敢胡闹了,等我想想。”
&1dquo;静候佳音。”
梁玉道:&1dquo;先生想必也不用我多嘴,不过,再忙也不要忘了黄侍中啊。”
宋奇笑道:&1dquo;那是自然。”
&1dquo;公子满月,我有大礼相送。”
&1dquo;夫人说的大礼,令人期待。”
梁玉与宋奇闲扯两句,婉拒了留下吃饭的邀请,又往无尘观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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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观的观主总在这里住不久,现在美娘也走了,这里成了梁玉闲着清静想事、见一些不方便在家里招待的客人的地方。
白铭比前几年见面的时候显得成熟——或者说沧桑——了一些,他没想到梁玉还能认出他来,有点激动有点诧异,更多的是紧张。听到外面一声:&1dquo;夫人到了。”白铭刷地站了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他明明是很有骨气的。白铭站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起来。
梁玉觉得他这紧张的样子比印象里更甚,不由好奇:&1dquo;坐。你是有把握了吗?”
白铭被泼了一盆冷水,道:&1dquo;夫人见笑了。晚生、晚生,是更没有把握了。”
&1dquo;哦?总该比几年前更有见识,怎么会没有把握呢?”
白铭借着喝茶掩饰紧张,喝完也不放下茶盏,仿佛这样能够让他安心似的。&1dquo;朝廷派了中枢的官员下到各地做亲民官,今年兴武举,才走了十几个州,忽地公主又和亲了,”白铭说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最后总结道,&1dquo;变得有点快。”
梁玉近来第一次笑得很开心:&1dquo;你这是长进了啊!挺好的。”
&1dquo;夫人取笑了。晚生是实在不知道,总这么追着,要追到什么时候呢?不如回家耕读。只是回家之前,还是想求见夫人一面,请问这究竟&he11ip;&he11ip;是我的本领不够吗?我于游学途中,见到那一年被取的人,治下也是井井有条,我,当真不如人吗?”
&1dquo;唔,不取笑,不取笑,”梁玉道,&1dquo;什么是变?你看,杯子变成盘子,是变,我面前这个杯子变成了你面前的杯子,你能说它不是变吗?一直都在变的。”
她面前的茶具与白铭面前的是一样的制式。
白铭似有所觉。
梁玉道:&1dquo;你怎么看出来的井井有条?”
&1dquo;安居乐业。”
&1dquo;唔,”梁玉想了一想,问道,&1dquo;有落脚的地方了吗?”
&1dquo;啊?晚生、晚生寄宿在慈恩寺里。”
&1dquo;唔,那里啊,也还成,专心读书。今年秋天还会有考试的。”
&1dquo;可是!”白铭且惊且喜,不明白为什么上次自己那么有底气被斥,这回想走了又要被留。可是能留下来,真能考中做官,又是他愿意的。
梁玉道:&1dquo;就这么定了吧。”白铭此时的状态倒是很适合步入官场了,桓嶷初即位时要&1dquo;变”,如今却需要&1dquo;稳”。自家不尽量稳,怎么腾出手去折腾别人呢?桓嶷在外面可还有一个侄女得接回来啊!
所以现在白铭这样的人反而有机会,但是又不能跟白铭直接说&1dquo;我看你已经被教训得老实了”。梁玉道:&1dquo;此一时彼一时,安心读书去吧。”
白铭先是激动地拜谢,直称:&1dquo;夫人于晚生,恩同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