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月鼓着脸放下衣袖,她明明记得咔酱已经不抽烟了,今天心情不好吗?所以是因为这个才瞪了她一整天?
她站起身,拿起包,然后把竹马的外套搭在臂弯,一边思忖着一边往外走。
她的竹马一直都是这么个破脾气,感觉到厌烦的时候总会找点其他乐子来转移注意。
身为被找的那个“乐子”,辉月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把他原谅?
出教学楼时西方的天际已经铺开了层层叠叠的晚霞,辉月背着包下了楼梯往校门口方向走。他们学校是百年老校,全国数不上数,本地还是很有名气。据说建校时就很有野心,圈了一大片地,导致他们的空间配置十分奢侈,光操场就有两个,前门一个后门一个。路过靠前门的操场时,辉月不经意地往里面望了一眼。
只见到偌大个操场中央,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顶着个锅盖头,抱着个扫把慢吞吞地扫着操场,像是千倾地里出的唯一一根豆芽菜。一眼看去,十分可怜。
菅原辉月盯着那棵豆芽菜看了一会儿,脚步忽然一顿。
这颗豆芽……呸,这个锅盖头,她好像认识?
第4o章尘埃落定
影山茂夫低着头,刚把地上那片落叶扫到一边去,一双白色的板鞋忽然走进他视野里。
他微微愣了一下,顺着纤细的脚踝往上,一张精致的面孔映入眼帘,映着身后堪堪下落的夕阳,十分漂亮。
“菅原同学?”
黑少女站在他面前,迎着他略微迷茫的视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然后目光往周围一转,捕捉到了操场旁边扔得横七竖八的扫帚。
她一眼就猜出了目前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姑且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打扫的人呢?”
影山茂夫抱着扫帚,“他们有事先走了。”
嗯,这个回答真是半点没有出乎人预料。她甚至能够猜到和他一起值日的人不是第一次“有事先走”了,她最开始的直觉真是没有出错。
菅原辉月有点无奈地看向面前的人。
同样是14岁,她的幼驯染爆豪胜己的身高已经在一米七往上跑,绿谷也快要蹭到一米七的边,但她面前的影山比她还要矮一点,估计连一米六都不到。
乖乖的样子,像小学生,大部分时候表情还有点呆。他几乎看不出来是和爆豪和绿谷同龄的人,和另外两人虽然年少但蓬勃着朝气和力量感的身形不同,他太瘦了,骨架单薄得几乎可以让人错认成女孩子,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五官非常清秀却被土气的型盖得不剩半点特色,一并被掩盖下去的还有整个人的存在感。
他像一幅掉入水里被化开了墨色的画,又浅又淡,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过去。
按理说这样的人在辉月眼中是没什么位置的,她周围的色彩太浓烈了,极致耀眼地夺人眼球,让人根本没办法分心去顾及其他。但不知道是不是初遇的印象太过深刻,辉月偶尔会想起自己见到的那双眼睛。
即便被欺负了,清澈的瞳仁里也没有任何欲望和怨怼,温润明亮,像刚睁开眼看这个世界的小动物。
让人莫名就有一种不能放着他不管的感觉。
辉月叹了口气,走到操场旁边放下包和爆豪的衣服,然后把校服袖口往上挽了两折,拿着扫帚走回来。
“你扫这一片,那片归我吧。”
“诶?”影山茂夫的表情呆了一下,像是有点没搞明白什么情况。
“那个,菅原同学,我自己来就好。”
“你自己来要扫到什么时候去啊。”辉月一边拖着扫帚往操场另一端走,一边朝他摆了摆手,“觉得不好意思的话一会儿打扫完就请我吃雪糕吧。”
影山茂夫:“……可是冬天快到了现在吃雪糕会肚子疼的。”
菅原辉月脚步一顿,回过头无奈地看他。
迎着她的目光,锅盖头少年似乎也迟钝的感觉到了自己那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右手在口袋里翻了翻,找出一颗巧克力递到她面前。
“这个,在师傅的事务所里拿的。”
辉月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她伸手把巧克力接过来,拆开包装纸轻轻咬了一口,巧克力特有的甜软和苦香在舌尖化开。
她歪了歪头看着面前的人,“嗯,谢礼我收到了,开始打扫吧,再待一会儿太阳要下山了。”
锅盖头少年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就被她转移走了,乖乖“哦”了一声,抱着扫帚转过身继续扫起地上的落叶。
西边的落日缓缓地往地平线下沉,夕阳的色调越来越深。爆豪胜己从学校后操场出来往教学楼方向走的时候西边的云彩像烧着了一样卷曲着,绚烂又旖旎。
他走过通往教学楼门口的绿荫道,刚踏上台阶,身后拿着篮球的中村忽然惊讶地喊了一声,“诶,那是不是小公主殿下?”
都说了那是个什么鬼称呼?你们就不能改一改吗?!
爆豪胜己暴躁地扭头,正准备怒吼一声忽然听到另一边的半泽也跟着用惊诧的语气道,“她怎么在扫操场?”
爆豪的怒意一收,猛地朝他们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借着比操场高出几阶的地势,夕阳下的操场被一眼收入眼底,其中拿着扫帚的女孩子的确是菅原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