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我说斋藤,你听到了吗?”
“啊?什么?”回了魂的斋藤愣了一下才扭过头,看到同伴正不满的看着他。
“我喊了你好几声了。”
“啊,抱,抱歉……”
同伴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说,“你是不是见过那位?”
斋藤心底一抖,那个名字从脑海最深处冒出头,是盘旋在他每一个午夜里经年不散的噩梦,他脸色惨白,强撑着不敢正视什么一般,“谁,谁?什么哪位……”
“别装傻,就是那位啊,刚刚跟陈一起进去的。”同伴却好像兴奋起来,最初的恐惧过去后,对于都市传说的好奇心开始盖过已经远去的威胁感,“那位传说中博多最厉害的杀手,专门狩猎杀手的仁和加武士。”
斋藤身体又颤抖起来,那个鲜明的名字烙印入耳朵里,像是终于被压垮了一样,他忽然蹲到了地上,双手捂住脸,半晌才从指缝间挤出一句虚弱的话。
“我……的确见过他。”
第29章仁和加武士
那是他加入华九会之前,那时候的他是一个小型黑帮组织的成员。
说是黑社会,其实也做一些杀手的行当,这基本是博多人选择最多的兼职了。
组织的据点在港口附近,人数虽然不算多,但业务十分广泛。除了兼职杀手,还从事收保护费、掺和药物生意、人口拐卖等等。组织的老大心理有些变态,还有些上不了台面的癖好,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具受尽虐待的女孩子的尸体从他的房间抬出来。最重要的是,那些女孩子大多数只有十三四岁。
那时候他刚开始混黑,良心还没烂透,再加上家里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妹妹,长时间下来,对老大这种行为有些看不过眼。
那天老大又弄回来一个女孩子,黑黑眼,跟他妹妹非常像。大概是某些映射和移情的作用,他在对上那个小女孩祈求的目光的时候,脑子一热,趁着老大出门偷偷地把她带出去放走了。
等到小女孩逃走了,他烧坏了脑子的热血冷却下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那时候他有些害怕,也有些纠结,是装作不知道回去试图瞒过去呢,还是干脆叛逃换个地方混?
他一边犹豫,一边还是下意识往据点走,走到在码头入口的时候,一股强烈的血腥味随着海风一起飘过来。一开始他没有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但作为黑帮的警戒让他在回神之前下意识先找了个货箱后躲了起来。
货箱再往前走一百多米就是他们组织的据点,一间建在码头边上的屋子。血的味道将从码头上吹过来的海风都染透了,货箱后据点的方向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像个大型的屠宰场,血腥味浓郁得人几乎作呕。
斋藤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小心翼翼地从货箱边缘探出头,然后瞳孔猛地紧缩,差点尖声叫出来。那是地狱一样的场景,满地断肢残垣,地面像被鲜血洗过,粘稠的血液漫过砂石,把视野都染成了一片血红。在这片能够动摇人精神的红色中央,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他,黑色西装衬着一地的尸体,像是特地赶来参加这些人葬礼的宾客。然而他垂下的右手中,长刀上未干的血还在往下滴,清晰地昭示着,他不是来参加葬礼的,他是来给地上这群人送葬的。
斋藤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握着刀柄轻轻甩了甩,缓缓把长刀收入刀鞘,不紧不慢的动作甚至能看出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这个画面记得异常清晰,充斥着血腥味的海风、铺满断肢残垣的夕阳、以及男人身后一望无际的海平线,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记得自己好像出了一声短呼,又飞快地伸手拼命捂住嘴。他那时候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现躲在货箱后面的他。
应该是有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方似乎轻飘飘地抬手把他放过了。
时隔多年,那一幕依旧是深埋在他心底的梦魔,根深蒂固。现在这个梦魔一朝被唤醒。斋藤蹲在地上抱紧自己的肩不断抖,几年前他躲在货箱后感受过的绝望和恐惧好像又回来了,铺天盖地地把他笼罩住。他像被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心底蓦地生出点预兆式的明悟,他想,自己这一次也许逃不过去了。
张的副手陈把仁和加武士带进门,一行人在客厅的沙坐下,下属自觉端来了茶,陈说明了原委然后递给仁和加武士一张照片。
“这就是请你杀的人。”
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头乱糟糟地,自带一种颓废的帅气,打理干净应该会是非常受女人欢迎的类型。仁和加武士的目光在照片上停了一下,伸手接过来。
“他是本地一家侦探所的老板,名字是马场善治,查东西查到我们头上来了,真是昏了头。”陈嗤笑了一声,非常轻蔑的样子,看得出对这种看不清楚局势的人十分看不起。
“原本没那么麻烦,但是之前的一个杀手自以为是地想跟张作对,干掉了我们派去的其他人,所以才请您出手。”
仁和加武士点点头,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原本只有这个人,但是今天又生了一件事。”陈继续说,“有一个小丫头居然跑到了miroir会所闹事,说是要找什么人。张已经派人把她抓起来了,但是她好像有一些背景,如果后续有人来找她的话,也麻烦您一起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