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葶嫣正琢磨怎么解释不让他起疑,甘寿珠则大方坦然地率先开了口。
“空大侠在寻你们时,恰好救了我。”
段栖椋审视的眸光短暂地在甘寿珠的身上停留了一下,越过空损,再次落在阮葶嫣脸上。
“是,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阮葶嫣蹙了下眉。
过程的确如此,可细节却截然不同。两位“当事人”不准提,她也不好多说。
段栖椋思忖片刻,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他轻轻握住阮葶嫣的手,“嫣嫣,我……”
阮葶嫣险些被他缠绵灼热的渴求所惑,急忙抽出手。
“义父,葶嫣有话想与您单独聊聊。”
她上前拉住空损的衣摆走了出去,毡帐中只剩母子二人——当然,当儿子的那位对此关系还懵然不知呢。
时值午后,阳光正暖,绿草葱郁,全然没有悲秋的萧索。
空损似乎在用步伐丈量着土地,东西南北各迈了不同的步数,确定了一点后,俯身一提,一个直径接近两尺宽的圆形草皮被轻松掀开了,下面赫然出现一个黑洞。
“嫣儿,你稍等我片刻。”
他说完便纵身跳入黑洞中,不一会又爬了上来,怀中多了一个大口袋。
阮葶嫣赶过去接,打开口袋一看,里面有水果蔬菜,还有一小袋粮食。
空损扛起口袋,说明道:“我检查了一下,地窖中的东西都没坏。”
阮葶嫣震惊又疑惑地望着他,地窖里有什么她不好奇,她唯一好奇的是——
“义父,您是怎么知道这里、这个位置,有个地窖的?”
空损怔了怔,眼珠抖了一下,“……我……猜的……”……
空损怔了怔,眼珠抖了一下,“……我……猜的……”
猜能猜这么准?阮葶嫣又不傻,怎可能相信!
“可是,义父,您……”
“我晓得你要问我什么。”空损打断了她的话,“你想问,我是怎么找到渠鞮来的,对吧?”
阮葶嫣只觉喉咙一堵,是,也不是。
结果还是轻叹着点了点头。
空损带她来到溪边,一边洗种薯一边道:“我在京城观望了多日,接到了茅西顾的急信,说你们在儒关找到了更的证据——”
阮葶嫣忽然激动起来,“义父,茅西顾是百里军的叛徒!竹簪中的密信就是他写给甘起岩的!”
空损神色阴沉至极,“我启程赶往儒关时,尚未洞察此事,不过这一路上,我慢慢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我快马加鞭,跑断了三匹马,终于撵上了茅西顾的车队。那时你已经逃脱,我也终于认清了茅贼的真面目。”
阮葶嫣眼底一片猩红,“义父您没有直接杀了他,是因为我?”
“是啊。”空损疼惜地对她苦笑着,“彼时你下落不明,我怕你遭甘起岩暗算,便一直偷偷跟踪着茅西顾。起码,你没落入他的手里、他亦没有你的消息,这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
阮葶嫣抹了抹泪,“我当时好怕义父会中了茅西顾他们的埋伏,本想提前通知您,可我生病耽搁了不少时间,等我赶到儒关时,已经是茅西顾诱您赴约的那一天了。当晚,我就在群玉楼对面的蓬莱中——”说到此处,她的神色陡然一变,气势汹汹地抱怨,“若不是段栖椋从中捣乱,我早与您团聚了!”
忽的,她想起空损与段栖椋的关系,不由得尴尬起来。
空损沉默了半晌,方道:“他是甘家人,我不会放过一个甘家人!”
阮葶嫣打了个冷战,她从见过他这副神色。一直以来,他都是快意恩仇的侠客,自由不羁、随心随性,可此刻,她好似在他肩头看到了隐形的枷锁,繁重、粗大、还淬着可怖的毒液。
“义父……”
“嫣儿,不要多虑,我不会轻易杀掉甘起岩的。”他目光如炬,好像能燃烧掉所有的黑暗,“我要让他对着天下人,向你爹、向百里军、向边境的百姓认罪!”
父女俩默默收拾好食材,往毡帐走。
阮葶嫣的脚步跟灌了铅似的,沉重又决绝,往事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在心头。
直到快到毡帐时,她才猛然想起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人。
“对了,义父,在儒关赴约的那晚,您可见到一个青年……”
她刚问到一半,却见甘寿珠从毡帐中走了出来。
“嫣儿,你回来得正好,劳烦你去给椋儿敷下药吧。”请记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