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身着金丝龙袍立在最前方的焚香炉前,身后则是太后冯筝以及沈姝和沈鸢。文武百官分成三列立在三人身后,两旁是端着祭祀糕点的宫女以及保护沈亭安全的侍卫。
按照礼数,沈亭需先静心焚香,焚香以后应当是皇后焚香,可北临并无皇后,便由太后冯氏代为焚香,再然后才是沈姝与沈鸢。
焚香以后便是往大殿去听祭文,以及跪拜先祖。
沈姝抬眼看了看大殿内,眸光逐渐暗了下来,若是冯太后想有所动作,待会儿去大殿跪拜时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可同时也是犯了大忌。
沈姝站在原地迟迟未动,半晌,她抬眼看了裴云谦一眼以后才抿了抿唇,缓缓迈步跟在冯太后身后一步一步往大殿里走。
大殿内,沈亭和冯太后跪在前面,沈姝和沈鸢分别跪在两人身后,看着父皇的牌位,沈姝眼底忍不住湿润了几分。
若是父皇知道北临的江山竟落在他人手中,怕是在天上也不会安生。
一系列的流程结束以后已经过了快两个时辰,沈姝缓缓走出太庙,意料之中的杀戮并没有出现,直到重坐上轿辇沈姝才后知后觉有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感觉。
沈姝端坐在轿辇上,心提到了嗓子眼,冯太后既然没有在太庙动手,那必然就是在回程的路上。太庙建在楚京成的御佛山上,山路崎岖,是动手的最佳选择。
没过多久,沈姝的手上一凉,下巴精致的匕从轿辇的外头悄悄扔进来。
沈姝心下一抖,条件反射扭过头看向窗外。
“夫人,将军交代给夫人防身用的。”
刚刚沈姝一路上都没看见朱雀的影子,若是沈姝猜得不错,朱雀应当是刚刚办完了事悄悄混在车队里跟上来的。
可转念一想,沈姝又觉得哪里不对,自从太庙里出来,她似乎就没看到过裴云谦。
想到这,沈姝心脏一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忍不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将军呢?”
闻言,朱雀表情一滞,她低了抵头宽慰道:“夫人放心,将军不会有事的。”
沈姝将朱雀的细微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任凭朱雀如何宽慰,见不到裴云谦沈姝始终难以放下心来。
默了默,沈姝重开口道:“冯太后筹谋已久将军身边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你去协助将军吧。”
闻言,朱雀摇了摇头:“将军吩咐过了,属下今日的职业就是寸步不离保护夫人,保证夫人的安全。”
沈姝皱了皱眉,声音也急了几分:“本宫这里出不了大事,怎么说本宫也是皇室血脉,杀了本宫冯太后堵不住悠悠众口。”
话音刚落,还没等朱雀说话轿辇就突然一晃,沈姝身子也猝不及防地跟着倾了倾,握着匕的手骤然收紧。
紧接着,轿辇缓缓落地。
回过神来,沈姝扭过头,一旁的朱雀面色凝重,目光冷厉,早已拔剑蓄势待。
“镇国大将军裴云谦反上作乱,意图谋反,本官奉太后之名捉拿乱臣贼子家眷,来人给我拿下!”
第69章对峙
话音刚落,轿辇外就有刺耳的刀剑碰撞声响起,随着刀剑声逐渐接近,朱雀留下一句:“夫人,待在里面别出来,外面危险。”
之后,也被迫加入了战斗中,可因得裴云谦的交代,朱雀始终守着轿门没离开半步。
听着刀剑的碰撞声和不断传来的衣料割裂声,沈姝嘴唇泛白,脸上也没有半分血色,手指有些微微抖,死死握着手中的匕。
这是她第二次觉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拖了裴云谦的后腿。
冯太后此次筹谋已久来势汹汹,怕是将整个楚京城剩下的守卫都调过来围剿裴云谦,而裴云谦手中虽有兵力却大多数驻守在西山,府上只有平日里训练出来的暗卫,虽说府上的暗卫都有以一敌十之能,可始终敌众我寡,冯太后又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这一仗怕是要比沈姝想象中的难战。
外面正战得如火如荼,沈姝探出头去瞧了一眼窗外,冯太后让人来绑她,无非是想在功败垂成之际利用她保命,或是在两方势均力敌时利用她威胁裴云谦达到目的。
想到这,沈姝鸦羽般的长睫微微抖了抖,压住了正泛着冷光眼底。
她握着匕的手指缓缓,收紧无论冯太后战的哪个算盘,她都不能再一次成为裴云谦的累赘。
沈姝端坐在轿辇里,她调整着呼吸,仔细注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沈姝就觉出不对来,门外的人下手刀刀致命,若是单单为了用她威胁裴云谦定然不会伤及她的性命,又怎会如此?
而此时,太庙内早已血流成河,冯太后的人被裴云谦和秦珣逼至大殿门口,冯太后携着剩余的残兵败将与裴云谦及身后的一众暗卫对峙。
“裴云谦,你这乱臣贼子,滥杀无辜祸乱朝纲,以下犯上谋逆作乱,今日哀家就要清君侧!门外就是哀家的禁卫军,你还不束手就擒。”
闻言,裴云谦眼底划过一抹嘲讽,抬手蹭了蹭剑柄上的血迹,眉眼处俨然一片寒意,他冷嗤一声:“祸乱朝纲本将军可不认。”
说着,裴云谦缓缓抬眸,一如既往阴冷淡漠的视线缓缓落在冯太后身上,他唇角勾笑声音却冷的渗人:“禁卫军?”
裴云谦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不咸不淡道:“一千零八十一人,本将军可有杀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