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与顺庆大长公主彻查之时。
京城潘彬府外,一个满面风霜、风尘仆仆的中年人,目光灼灼的望着大门,他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守门的门房现了。
“站住!”为的那人问道“这里是正三品侍郎府邸,若是亲戚朋友,可有手信拜贴?”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那人瞧见府内二爷,浑身一颤,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把怀中一直紧紧抱着的那个包裹投了出去,那包裹猛地砸在了潘府二爷身上!
然后猛地扑跪在地,声嘶力竭朝天惨呼着“求大人为做主!!!”
侍郎府家丁门房小厮尽出,按住了那个人。
“你说什么?!”听闻儿子被砸,来者口中还喊着冤屈,潘夫人面色大变,端在手中的茶盏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跪在下方的满面风霜的中年男人“可是府上二爷在外头闯祸了?”
他们家老爷一路顺风顺水,眼看着就是天子近臣,离往上走只差一步,很难没有其他人盯着,这样众目睽睽,潘夫人气恼,“快把那个孽障给我绑了,送到祠堂里跪着,等他爹他兄长回来,看老爷怎么收拾他。”
“回夫人话,草民是来寻刑部大人的。”来人初到京城,哪里都不熟悉,寻了个人问路,说是找刑部大人。便被指到这边来了。
“小的要告的正是驸马都尉杜仲,闽南总督侵占民田民墓,拆毁民房民舍,为建家祠拆毁民舍达万余间。”
“驸马杜仲?顺庆大长公主驸马,闽南总督?……”他这么一说,被人拉回府的潘彬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家儿子闯祸,可又提起了心,这人要状告皇亲国戚和封疆大吏。
他本能的就将此事往那党同伐异上面想去,或许是有人想害自家。
一念至此,潘彬面色难堪。
只能先提醒试探他一二,遂先问道“你可知道以民告官是个什么罪过?”
他说完,也不待那人回答,便自行解说道“按本朝律例,民告官,贱告贵,只要本官一接了你的状子,无论此案输赢,你可都是要落得个轻则流放千里,重则充军边关的下场!再者污蔑当朝大臣,也是重罪,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此话一出,那人浑身一颤,嘴唇翁动了半响,潘彬还以为那人害怕子,他正要命人把告状人带出去,谁知话还未出口,那告状突然惨笑了一声,接着便重重的叩头道“草民求大人做主!”
他说完这一句,似是再也承受不住般的嚎啕大哭起来“……”
潘彬一怔,还没来得及答话,那中年人抹了把眼泪,猛地抬起头来,把手中的包袱往前一推,一面解着那包袱,一面颤声道“大人,草民村里,一个姓的族人,三百多口人,现在只剩下几十人了。被人从自己家赶出来,长辈祖宗坟墓不保,冬日里又冻死了一些家贫的族人。”
“原本有田有产的,全族成了流民,像草民家族这样的,还有至少三百户人家。”
他说完,面容扭曲,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流放充军算得了什么?没有房屋栖身,祖坟被毁,家里谋身的良田被毁,还有那趁火打劫的流氓,想要逼迫族里身家清白姑娘为奴为婢。草民即使是拼了命也要为全村老少讨回公道。”
潘彬见他一副恨不能生血肉的表情,顿时一惊道“驸马都尉和闽南总督家财万贯,怎么会为了一些土地……”
听见上质疑,那中年禁不住泪流满面的道“草民说的句句属实,闽南总督为了讨好驸马,给他们弄一个什么风水宝地,便让附近几个村迁走。”
“草民祖辈居于此,自然不愿,随后有山匪来,里正和村里的秀才为了救人,还受了伤。”
“草民家里有被征过兵的,他们说山匪好似老练的士兵。之后,隔壁村早几年被带走去做姨娘的妹子派人回来探亲。说漏了嘴,草民这才得知,家里的田地都归了杜府……”
他说完,抖开那包袱,只见里面百姓血书,求陛下亲审!
潘彬忙问“只有你一个证人?”
“回大人,”那人一听,顿时满脸怆然“我家里兄弟连带着两个侄儿侄女,都死于山匪刀下!”
“还有一个堂侄儿,被虏做了匪,任人奴役,才得了这家破人亡的真相。”
因为听说京城里的大官在奉命查泾州,其他像他这样的早早就被灭了口。
“若不是血海深仇,草民怎么敢来京城求陛下做主。”
治下有山匪灭门!?潘彬好似想起来,兴元元年冬日的时候,的确在那个时候剿过山匪。
只是那个时候朝廷的重点在边关和抚州上头。户部审核之后,拨了兵械粮草,让他们自行处理。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往带来的东西上扫了一眼,血书颜色暗红,好似真的有枉死之人在为自己喊冤。
若是为夺良田,假扮山匪,杀良冒功……
潘彬只觉得浑身寒,这可是一桩惊天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