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不想参拜太子,在听闻太子仪仗靠近的前一刻便躲在了假山之后,探出头窥见太子仪仗威势惊人,万人敬畏,尊贵仅在天子之下。
六皇子抓着假山的手指一阵刺痛,脸色不知不觉中变得扭曲。
他之前还在为自己封王而欣喜,和与太子一比,差别何止数倍。
“殿下,”内侍走在辇车一旁,低声请示:“是安王。”
太子半垂着眼闭目养神,身为太子,尊贵是尊贵极了,可劳累程度没比天子少多少。
“不必管。”
他向来看不上自己的那些兄弟,不觉得他们能翻起什么风浪。
“是,”内侍低头应下,做了个手势,警惕盯着安王的侍卫们转过头。
浑然不觉自己逃过一劫的安王还沉浸在羡嫉情绪中,直到威严的太子仪仗走远,安王才终于回神。
“走吧,”他理了理衣裳,迈步走出假山的范围,像是什么都没有生过,内侍欲言又止,想提醒他手上的伤,可忆起他方才面上的可怖表情,内侍又将话咽了回去。
安王是去祭拜白千霜的,他到了平顺伯府,受到府上毕恭毕敬的欢迎,让刚受到一番打击的安王心情好了不少,但一想起白千霜是怎么死的,安王看向平顺伯夫妻的目光又冷淡下来。
他也不傻,知道白千霜的死有蹊跷,明明他自己才是导致白千霜死亡的一个重要推手,但他下意识忽略,只将白千霜的死亡归咎于平顺伯夫妻的无能和冷酷。
他连责怪太子都不敢。
安王的目光越来越冷,连叫行礼的二人起身都没有,踏入平顺伯府,一挥衣袖,“带路!”
平顺伯夫妻面面相觑,带路?去哪里?
白千霜的灵堂早已拆了,人都入了土,她是女子,还是未出嫁的女子,又因名声不好,在平顺伯夫人的撺掇下,甚至没有入祠堂。
管家灵机一动,弯腰诚惶诚恐道:“下奴这就带王爷去三小姐的故居。”
带一个外男到未出嫁女子的居所,此举着实不妥,但白千霜人都没了,也顾不得太多。
平顺伯夫妻默认了,至于安王,他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此举不妥。
白千霜本是庶女,居所位置不佳,但她后来闹腾不休,又得了平顺伯的几分喜爱,硬生生抢了嫡姐住所,赶在安王到达之前,平顺伯夫人紧赶慢赶让人把白千霜的院子打理出了能见人的样子。
“千霜……”
安王一进院子就落了泪,似是对白千霜情深意重。
平顺伯夫妻停住脚步,脸色都有些扭曲,急忙让人把下人都赶走,安王的行为要是传了出去,他们平顺伯府女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白千霜和安王有什么私情。
虽然平顺伯府的名声早就被白千霜给搞臭了,但平顺伯夫人还是想挣扎一下。
“王爷!”
一个丫鬟突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跪在安王面前,抬起朦胧泪眼,泣不成声,“求……求王爷替我们家小姐做主啊!我们家小姐死得冤枉啊!”
“大胆!”平顺伯夫妻的脸色大变,上前就要把丫鬟给拖出去。
“等等,”安王挥手制止,“让她说。”
“王爷!”平顺伯强压着不满,“小女死亡绝无蹊跷,这属于臣的家事,还请王爷莫要插手。”
安王怕庆帝怕太子,可不怕一个小小的伯爷,那丫鬟膝行几步,抱住安王的腿,小脸上挂着两行泪珠,颇有几分楚楚之姿。
安王下了决定,声音柔和,“你有什么怨屈,尽管说来。”
……
“你们打算扶持六皇子?”
郊外的庄子里,白千霜浑身无力,软软依靠着冰凉的墙壁,指间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女子娇俏的声音从中传出:“是啊,那可真是个蠢货,不仅蠢,还好色。”
白千霜皱起眉,不客气道:“随便你们,反正他就是个蠢货,你们别后悔就好。”
“怎么会,”女子也没比她客气多少,轻蔑道:“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和你一样蠢到连命都没了的。”
白千霜经历过完成度下跌,即便使用道具也没法退出副本,注定要进入惩罚副本,惩罚副本九死一生,而女子清楚她的实力,不觉得她还有命回来,对一个蠢人,女子不认为还有对她客气的必要,便不再压抑平时积攒的不满。
白千霜耳边传来几道轻不可闻的呼吸声,唇边勾起冷笑,“最好如此。”
传音蝶缓缓消散,白千霜闭上眼,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缓,陷入了昏睡。
侍卫将听到的内容禀告上去,送入刚从御书房回来的太子手中。
“扶持老六谋反?”太子皱起眉,那些异人之前从未做过对大庆有害的事情,如今是终于要出手了吗?
忆起和庆帝的交谈,别的不说,庆帝是不会希望他对六皇子动手的,兄弟相残,庆帝不想看到。
“罢了,”太子到底不想忤逆庆帝,吩咐亲卫,“将那几个也抓起来吧,分别送到郊外的几个庄子里,不要关押在一起。”
这是防着异人有什么联系的手段。
“是,”亲卫领命。
白千霜完成度跌为零,小队解锁的能力也全部归零,仅凭借他们自身比寻常人厉害一些的身手,轻易便被太子亲卫拿下,打断手脚,卸掉下巴,轮回者们连使用之前兑换出来的工具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