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丁老头。
他见到沈浮站在赵沁旁边,先警惕地问了一句,“小阿浮没进去吧?”
赵沁替沈浮回答道:“只进了挂着人皮那间屋子。”
丁老头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个畜生简直非人哉,你们绝不敢相信我在里头看到了什么……他竟然生剖孕妇,绣春刀的人进去的时候,他刚刚用刀打开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肚子,从里头取出完整的婴孩。”
沈浮忙问道:“妇人还活着吗?”
丁老头摇头,“已经痛死了过去。”
她神情暗淡几分,“那孩子呢?”
丁老头叹一口气,没有说话。
“放开我,放开我……”那男子瘦弱,被踹了好几脚,竟还有力气在挣扎,神情里写满了疯狂,“你们根本不懂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我马上就要解开胎中之迷了……”
“你们这群凡夫俗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破坏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代代相传,为什么我们要父生子子生孙,为什么一脉之人总是代代相似,为何我们不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与天地同寿,与万物同岁?定然是有什么东西对我们动了手脚,只要让我破解了胎中之迷,我就能找到长生不死的方法……”
他狂热而又痴迷,对绣春刀落在他身上的拳脚仿若根本感觉不到一样。
一个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赵沁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为他口中的长生激起半点兴,淡淡地道:“带下去吧。”
丁老头不知道从哪儿找了块酸臭的破布,塞进男人的嘴里,将他直接押了下去。
赵沁拉着情绪阴郁的沈浮,道:“我们去别处看看。”
沈浮抬起眼,眼中尽是迷茫,“师姐,他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连猎人都知道怀孕的母兽打不得,为何人不知道呢?为了追求所谓的长生不老,这样做真的值得吗?长生不老又有意义吗?”
“阿浮,你不必去想很多,你只需要知道是你现了顺心如意的这个据点,是你替那些死去的冤魂报了仇,是你免得更多人遭受其害就行了。”
“至于长生……”
这是个敏感话题。
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皇帝,倒在了追求长生的路上。
赵沁轻笑一声。
“纵观古今,越是求长生的人,越不得长生,你看那历史书上,有几个问道求仙的皇帝,活过了五十?远的不说,就说我皇祖父,天天吃丹药做梦都想长生,结果呢?四十出头就两脚一蹬让皇位落到了我父皇的头上,倒是我父皇,对长生没什么想法,一心只想弄死世家,反倒活到了六十七岁。”
说来讽刺。
“更何况,”她拉着沈浮的手,低声说道,“若阿浮陪在我身边,只活一年也甘愿,若阿浮离我而去,便是千载长生也不求。”
沈浮看她,她一本正经地朝前走着,像是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动人的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