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犬环抱着肩膀,转过身,盯着他俩的脸,“啧啧”地无限感慨道。
“看了这么久,也没太习惯,像中间有面镜子似的……”
6橙菲无奈地拉过6泽恺的手,朝前面走去,俩人走到穆犬身边,不约而同地瞥了他一眼。
“有病。”
三个人像什么事也没生似的离开了骆杨窗台下。
早已经站起身的骆杨,从厚重的窗帘里走出来,面色沉静,手指在窗沿边一点一点,心思逐渐定了下来。
对6橙菲十分感兴趣的骆杨再一次遇到他们后决定亲自带他们这俩小崽子,练一些正经的基本功,没想到一相处,就是几年。
后来生的事情,令两个半大小孩的人生仿佛,还处于开始阶段就已经静止了。
与6橙菲失去联系的那段时间,一向大大咧咧的穆犬都开始郁郁寡欢,这么多年一直在一起,现在冷不丁地分开,全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叫嚣着不习惯。
而骆杨显得就比较淡定,在彻底处理完这边的事后,没几天竟收拾好行李带着穆犬,就找到了6橙菲现住的陈婆婆家,还在隔壁买了一直空闲的院子住下。
“你们……”
穆犬和6橙菲重逢的时候,她正在田里蹲着拔葱,毫不费力地左右手开弓,白净的小脸上被阳光晒得微红,鼻子和眼角处都蹭有土黄色的污垢。
感受到有人靠近,6橙菲抬眼,顿时愣住。
穆犬一向憨厚甚至有点可爱的脸上竟然微微开始颤抖,表情从狰狞变得开始有些委屈。
知道6橙菲被送走的那一刻,穆犬脑中无限回想起最后注视着她的画面。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6橙菲很快恢复神情,脸上淡定地将剩余的葱放进篮子里,扛在肩上走向他。
穆犬不吱声,就死死盯着她,看着她走到自己身边,看着她戳了戳自己这段时间练就的肌肉,然后幽幽道,
“可以啊……我不在你还算干了点正事。”
穆犬依旧一言不,只是下一秒抢过她身上的篮子,转身就走。
6橙菲看着他背影,眨了眨眼睛,控制不住的情绪翻涌,随后好像拔葱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眼皮,一不可收拾。
在月息镇的这几年,他和6橙菲就相当于陈婆婆大半个孙子孙女,而一旁的骆杨便名正言顺的当起了半个儿子。
就算只在一起生活了短短几年时间,却是6橙菲经历那段事情后,过得最开心的日子。
这件事无论过去多久,穆犬也总是想问他当时究竟是如何找到6橙菲的,但骆杨都只是笑笑,顺势敷衍几句,那股子从容劲让穆犬像一拳打在软棉花上,无从下手。
不久前陈婆婆的丧礼。整个镇的人都在讨论这个陈婆婆的来头,整个环节是由6橙菲和骆叔叔共同操办的,穆犬底下一堆大小伙子一改平日搞怪,丧礼期间全都面色沉稳、虔诚地跪在灵前,而且据邻居串门的小侄女说,好像还见到了几个名人……
开始,穆犬以为6橙菲经常独自在房间里呆着,一呆就是一天,只是因为累。
后来6橙菲彻底对他了火后,才明白,她是生病了。
陈婆婆也知道这一点,一次煮蛋花汤的时候,向穆犬和骆阳说了这件事。
穆犬从那时起,就开始寸步不离,生怕她的病不知什么时候就随着情绪波动而复,所以无时无刻走在她身边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又不想太明显的正经模样,时常弄得她哭笑不得。
6橙菲这个人本身最怕麻烦,更何况还是麻烦别人。向来都是自己憋着,刚从黑暗的时段里活过来,又在抑郁症的挣扎下,认真研究了催眠术。
忍好了,自我催眠可以缓解狂躁,忍不好,只能用自我伤害方法来逃避攻击他人,从来没想过要牵扯任何一个人。
话虽如此,老天同样又是公平的,可笑的是当真正的亲人都选择离开她后,她却拥有了比亲人更似亲人的朋友。
陈婆婆去世后,她破天荒地选择配了副眼镜,因为她知道,眼镜能给她足够来自小时候缺乏的那种安全感。
眼镜,是压抑自己情绪的秘密武器。
之后也在她的专属家人陪伴下,狂躁症也从重度直接降到轻微。
狗子:【老大啊,韩怪他……联系你了吗?】
听完最后一段语音,6橙菲脸色一下子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