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很茫然,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与顾均庭相处下去。
也许她确实没有十足的智慧,也没有足够的背景依仗,可以与他比肩而立,拥有同等的地位。
她根本算不上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
顾均庭却轻松笑了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我在你害怕什么?路不用你看,我牵着你走。”
这话他说过,六年前那个晚上,她看不清路,也看不清他,他说,我牵着你怕什么。
那时他的声音里也含着笑意。
盛棠心里茫然更盛。
他早已将她幻想里、梦境里那个完美的他彻底打碎,硬将这个现实的他塞给她,而她还固执的想要将那些碎片拼凑起一个完整的他来。
盛棠知道,是自己太过执拗了。
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她,却也没有回应。
顾均庭似是不满,拉住她的手腕搭到自己的腰上,盛棠却猛的抽回来,抵住他的胸膛要将他推开,顾均庭顺势将她压倒在床上,低头去吻她。
盛棠直接偏开了头,顾均庭吻在了她的脸颊,伴随着一声低笑,他撑起身体,捏住她的下巴转回来。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盛棠就知道自己挣扎已经没用了,她认命闭上眼,拧起的眉头却泄露出她内心极度的失望和厌恶。
盛棠有时心里会想,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
偏偏她没有经历过别的男人,即便现在她和顾均庭已经结婚,她发现自己依旧没有享受过“恋爱”。
盛棠眉宇间凝结出的厌恶落入顾均庭眼睛里,他忽而动作一顿,心上好像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狠狠刺了一下。
她不是第一次表露出对他亲近的抵触,可这样明显的讨厌却是第一次让他揪起了心。
她真的不喜欢吗?
顾均庭想,好像每一次都是他在享受,而她在抗拒,即便有反应,也是冷淡而又压抑。
她好像……真的不喜欢。
顾均庭呼吸微紧,捏住她下巴的手收回来,转而搂住她在她身旁半躺下来靠在了床头。
他面上没什么情绪,搂住她肩膀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脑海里的记忆却如惊涛拍浪,一层又一层的涌上来。
顾宴铮那句话突然就清晰的响在他耳畔,盛棠的心理出问题了。
不止来自六年前那件事,同样也来自于他。
当她顶着第三者的压力,被他强行留在身边的时候,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强迫她的时候,当她因为他的刻意隐瞒痛苦挣扎的时候……
顾均庭脸色沉下去。
片刻,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白家,想把我母亲的墓迁回去。”
已经打算睡的盛棠倏然睁开了眼睛。
白家要迁白韵青的墓?
真有意思,白韵青去世十七年了,白家都没有将她的墓迁走,这个时候突然要迁墓?
是为了逼顾均庭回白家吧?
看来,白家确实没有什么能牵制住顾均庭了。
盛棠沉思,想问他是否已经查到是谁害死了白韵青,但最后又没问。
顾均庭似乎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脸色微微和缓,“我母亲姓白,但实际上她连白家的养女都算不上,她是在实验室出生的。”
顿了下,顾均庭嗓音冷冽寒冷,“她是个实验品。”
盛棠惊了下。
她本以为,经历了宋元和温暖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再能让她如此吃惊了。
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其实是个冰冷的实验品,这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尤其,这个人是顾均庭的母亲,她的骨灰安葬在墓园,盛棠对着她的相片和墓碑,自说自话了十七年……
想想就有些毛骨悚然。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实验品”的亲生儿子,此刻就躺在她身边……
盛棠突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