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重新做了装修,比从前提升的不是一个半个的档次。
乐队正在演奏一八九十年代的爵士乐,音响的音色好到无可挑剔,相比之下,盛棠觉得从前他们那个破音响就是在拉电锯,放噪音。
客人不少,顾均庭刚进门,坐在吧台上的老白就眼尖的瞧见了,立刻迎上来。
盛棠看见老白明显谄媚讨好的模样,心里叹口气。
那句话咋说来着。
钱难挣,屎难吃。
老白和顾均庭寒暄客套,盛棠往里扫了眼,瞧见了刚才和老白坐在一起的沈言。
他已经从高脚椅上下来,往这边看过来却没有上前。
盛棠迈开脚想过去找他,又被身边的人勾住腰拉回去。
盛棠就不动了,远远递给沈言一个眼神:这个人有病。
沈言看懂了,猝然失笑。
他俩眉来眼去的小动作没能瞒住顾均庭的眼睛,搭在她腰上的手狠狠揉了一把。
盛棠吃痛,仰头瞪过去,差点儿就脱口而出直截了当的问他是不是真有病。
但还没来的及,就被他的大手兜头盖下来,再次揉乱了头。
盛棠已经对他彻底无语。
一边整理头,一边任由他带着往前走。
到了沈言面前,顾均庭停下脚步,将盛棠往身旁带了带,笑看着沈言,“不介意坐一起吧?”
沈言笑笑,应了。
然后顾均庭就随便选了个宽敞的卡座,像尊大佛一样往那一坐,顺便把盛棠拉过去坐在他身边。
他个子高,长手长脚的,往主位上一坐,颓懒轻慢的气场,却让旁人都黯然失了颜色。
盛棠怎么看怎么别扭。
尤其是在酒吧这么昏暗的环境之下,灯红酒绿,靡丽中透着浓烈的躁动。
盛棠悄咪咪往一旁挪,想和顾均庭拉开距离。
刚挪出两寸地儿,被他伸手一捞,直接靠进了他怀里。
盛棠撑着他胸膛起来,对上他黑沉的眸。
“坐我腿上?”
他微挑了下眉,语调戏谑。
盛棠弯唇假笑,“不了,谢谢。”
说罢,她端正坐好。
脊背挺直,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小学生认真听课呢。
侧坐沙上坐着的沈言笑眯眯玩着手机,全当没看见。
但他心里开始盘算,说好了等盛棠回国,叫着宋元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吃饭,到时候岂不是又要被强行塞一嘴的狗粮?
大胆假设一下,不幸届时这位顾六爷光顾,那岂不是只有他一个狗蹲在地上嚼狗粮?
并且,盛棠这一把狗粮明显掺了毒啊。
老白开了瓶私藏的好酒过来,正想借机献宝讨好,顾均庭点了根烟,淡淡道,“开车,不喝酒。”
盛棠心里呵呵呵,看不出你是如此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老白有些悻然,一边喊人倒茶倒果汁倒咖啡,反正能想到的遛了个遍,一边心疼自己这瓶好酒,开都开了,含泪和沈言干了个杯。
没一会儿,肖镭来了,大包小包往桌子上一放,大咧咧挨着沈言仰靠在沙上。
“六哥,不是我偷懒啊,您就不能多踩两脚油门,直接带嫂子去西江府?”
“这现做的和打包的,那口味能一样吗?回头嫂子再嫌咱们那厨子手艺不行……”
“你别乱叫了!”
盛棠倏然开了口,声音冷冷的,带着些不耐烦,紧皱的眉头显示了她心里极度的抵触。
肖镭登时坐直了身子,惶惑不安看向顾均庭。
顾均庭觑了他一眼,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拍了下盛棠的背。
“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