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无解的命题。
为了大多数人的愿望,去牺牲自己的利益的人,不是英雄,就是傻子。
“会有的。”顾君行眉眼和煦,声音温和中带着笑,却说出了让叶之问为之一震的话语。
“不知道云中书院,缺不缺我这样的讲师?”
秩序之卷持有人顾君行的课,足以引起当世华夏修者的癫狂。
“你的意思是?”叶之问的声音一颤,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三天后我会给你一本基础教材。”顾君行偏了偏头,漆黑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波光,接着又慢条斯理地道:“秩序之卷中记载的上古修炼典籍,我会编撰成合适初入门的人学习的教材,不知联盟方不方便给我开一门课呢?”
“……方便,当然方便。”叶之问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扶额道:“你不是吧,这种等级的东西,你也甘愿拿出来共享?正常人拿到不应该是捂得死死的,生怕别人学去一招半式吗?”
联盟拉拢顾君行,也是为了他的影响力,并没有抱着他能够将秩序之卷交给联盟的希望。
可是顾君行,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提出来了。
秩序之卷乃是东方上古传承的法宝,拥有者皆有移山填海之能,身负绝术法,成为古今大智慧者。
而竟然有人能够毫不动心,将其中奥秘贡献出来,只为了这些才能有限,即将被放弃的散修。
叶之问又一次重打量了顾君行。这位年轻的教授,温文尔雅,行为举止皆让人如沐春风,看似平和谦恭,实际相处下来,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种正常人难以企及的理性和睿智,足以左右全局,深不可测。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有种接近神性的公正无私。
“只是打基础而已,有什么关系。作为一个老师,我并不想看到有学生会被不适合他们的教育方法耽误。”顾君行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道:“对了,在那之前,给我一本他们现在学的教材。”
叶之问自然答应。他的神色有点恍惚,似乎还像是在梦中一样,将夜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才唤回他的神志。
“事情都处理完了,你该回去了。”将夜站在联盟配的房子面前,拧开了锁,然后看着还没有离开意思的叶之问,挑眉提醒:“你那个死对头,差不多也醒了吧。”
“对,那个家伙,我非得去找他算账不可。”叶之问跺了跺脚,然后看着面前开门的两位,促狭地笑了笑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的二人世界了。”说罢,他袖袍一扬,提剑离去。
——
顾君行又是一僵,嘴唇动了一下,却看见叶之问风风火火地又跑了。解释一个误会怎么就这么难,一向沉稳的教授难得感觉到头痛。
“你想做什么?”将夜倚着房门,双手抱臂,看上去吊儿郎当,实际上声音却异常严肃。他问道:“你是打算向所有人宣告身负异宝的你加入了联盟吗?”
“一箭三雕。”顾君行侧了侧头,看向将夜的眼眸,那张温柔的面容依旧无懈可击。
“除了提高联盟战斗力和引蛇出洞之外,还有什么?”将夜把门合上,然后扫了扫房间内,确认没有什么监控的迹象后才问道。
“将夜,我们需要在联盟有更大的影响力。”顾君行把玉牌和道服放在桌上,然后看向他,说道:“有什么是比在下一代中获取威望和名声,更简单和效率的事情呢?”
将夜闻言微微眯起眼睛,赞许道:“你说的不错。”
被秩序之卷这个诱饵吸引来的,绝不可能只是散修。届时,各门各派的修士必定会想尽办法地听顾君行的课,而按照修界的规矩,凡是听了他的课,必是要叫一声老师。
这种无形的关系,将会是顾君行改变联盟规则的第一步,也是他向上爬的捷径。
顾君行继续道:“而我待在云中城,就是一个最好的靶子,但凡有想法的人都会以我为目标开始暗杀。”他说的轻描淡写,浑然没有自己身处危险中的自觉,甚至还能微笑。“这样又能知道对方的目的,甚至还能抓住出洞的蛇,不是很好吗?”
“每次听你布局,我都会欣赏你的大胆。”
将夜身上还有未褪尽的血腥味,凑到站在墙边的顾君行身侧,半强迫地抬起他的下颌,看向他漆黑的眼底,似真似假地问道:“那你想要怎样利用我?”
“利用?我做的事会征询你的意见。”顾君行似乎习惯了他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只觉得下颌处被细致摩挲的地方有些酥麻。他依旧能轻快地笑道:“联盟不过是暂时的容身之处,我们才是盟友,将夜。”
“盟友吗?听起来不错。”将夜眯起眼,单手撑在他头侧的墙壁上,赫然围困住了他,道:“那你有别的想问吗?”
“你的任务内容,能说吗?”顾君行用手抓住将夜在他下颌摩挲的冰凉手指,缓缓握紧。
“换一个。”系统的任务是不可以告知他人的。
顾君行沉默了一下,然后笑道:“不能说吗?那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将夜看着他的眼瞳,不语。
顾君行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握着他手背的手有些凉。
他问道:“之前,你的任务是杀了我吗?”
将夜凝视着他灼灼的瞳孔,忽的笑了,然后缓慢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