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倒是感觉手下的皮肤白皙细滑,仿佛上好的绸缎,领口的扣子没扣紧,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可以放开我了吧?”被人按在墙上上药的感觉,相当不美妙。顾君行调整了一下凌乱的呼吸,微笑虽然温柔,但是带着隐隐的黑气。
“……”将夜默默放开手,看着顾君行垂下眼,目光沉沉的模样。
他怎么生气了?难道还是被吓到了?人类竟然是这么脆弱的生物吗。
顾君行把领口的扣子系好,也没管将夜,转身进了房间。
脾气好涵养也好的他,第一次有这种青筋突突直跳的感觉。被人理所当然地威胁生命,又强行被盟友,还要应付喜怒无常的盟友的撩拨,即使他对万事万物都淡漠至极,也差点被气笑了。
可将夜总有种理所当然的傲慢霸道,让人无力至极,要生气也无从气起。
顾君行回房间看了看镜子,涂了药的地方不痛了,甚至连痕迹都浅淡了不少。药效立竿见影,看样子是绝对的好东西。
他垂下眼思索半晌,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眸底淡淡的冰凌被藏在深处,再抬眼时又是温柔清雅的模样。
他想起将夜还是一身中古的装扮,顿了顿,说服自己是看在药的份上,便从衣柜里拿了几件他的衣服,带了出来。
将夜窝在沙上,伸展着他修长的肢体,那副懒洋洋没骨头的模样,简直像一只慵懒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倒是没把自己当客人,一切都随意的很。他手指灵巧地折着白纸,看上去在打时间。不过短短十几秒,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便绽放在他的掌心。
顾君行看了一眼依然戴着兜帽,看不清楚真实模样的刺客,然后把手上的衣物递给将夜,然后淡淡地道:“都是我的衣服,先凑合一下,待会我带你出门买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他的言下之意,也就是接受了将夜作为盟友住在他家的事实,并且尝试与他搞好关系了。
将夜接过,不动声色地道:“我的荣幸。”然后将手上折好的纸玫瑰放在他手心,笑笑道:“这是回礼。”
顾君行见他进了里屋换衣服,然后摆弄了一下对方递给他的纸玫瑰。花瓣层叠细密,十分精致,他端详后才觉刺客手指的灵巧。这样复杂的结构,竟然只用了短短十几秒。
顾君行有些哭笑不得,不知不觉地也就生不起气来了。
他昨日欺负了人,今天又是送药又是折花赔罪,轻佻是轻佻了些,但也算是变相地表达了友好的意愿。
这做派,像极了任性无常的大猫。先是挠你一爪子,又会高傲地经过你身侧,轻轻蹭一下,算作讨好。
“当真幼稚。”顾君行自言自语着,拨弄着玫瑰花的花瓣,慢慢地笑出来。
顾君行正晃神,却听到里屋的动静,抬起头,却撞进一双令人心摇神驰的银灰色眼瞳中。
将夜的银仿佛月光,眼眸凝视着某个人的时候,有种无懈可击的深情。可他本人,却又若即若离,如同雾一般,时而冷酷无情,时而又风流轻佻,捉摸不透。
大衣妥帖地裹在他强劲有力的身躯上,但他并没有换上衬衫,只卸下了胸甲和多余的皮革护具,腰间缠着的刀具袋被他微微调整了位置,只要大衣一遮,便丝毫也看不出他是个行走的人形兵器。
然后刺客漫不经心地笑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用温柔又低沉的声音道:“你在说谁幼稚?”
顾君行:“……”不仅幼稚,还记仇。
最后他们还是出了趟门。从购物广场出来后,将夜手上就多了几个手提袋。而刺客先生也没为此有什么怨言,拎着自己的生活用品,和顾君行走在回家的小巷中。
傍晚的霞光照在小巷中,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顾君行每次下班都会经过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猫粮,然后熟门熟路地在电线杆下的小碟子里倒了一些。
蹲在围墙上的黑猫轻巧地跳跃下来,然后伸出头颈埋入碟子里吃了两口,然后舔了舔顾君行的手指,柔软地喵了一声。
“她叫塞温。”顾君行摸了摸黑猫的脑袋,轻声道:“似乎是这附近的野猫,高层公寓不给养猫,她似乎也不肯和我回去,所以,我路过的时候都会喂她点食物。”
“你还挺心软。”将夜笑笑,意味深长地道:“这种猫崽子,就该让她自己抢食物,优胜劣汰才是野兽的法则。”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猫,怕是成精多年了,还在顾君行身边晃荡,可疑。
“你太严格了。”顾君行笑了笑,对于将夜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心里判断,将夜应当是从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出来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一身洗练的杀意。
将夜低头看了看黑猫,可猫儿比人类更加敏感,在感觉到他的气息时顿时竖起尾巴,往后退了两步,他试探地弯下腰,猫儿更是一个激灵躲到了顾君行背后,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我很可怕吗?”刺客先生直起身,语气平淡无波,但是眼底却有点控诉的意味。
相当可怕,顾君行腹诽。但是他依旧安慰道:“兴许只是塞温太胆小了。”
将夜冲着猫儿勾了勾手指,放了点杀气,扒着顾君行裤腿的黑猫不甘不愿地迈着步子出来,被刺客拎着后颈提起来,放到自个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