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夫人面露羞愧,目光都不敢和颜如玉对视。
她小声道:“让王妃见笑了,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会办事,惹孩子不开心,请王妃莫要见怪。”
颜如玉点点头,没说话。
就听外屋的曹夫人开口:“这是做什么?”
穆宝娣已然进了屋,大概也没想到曹夫人在,声音迟疑一下。
“曹夫人也在?见过夫人。”
曹夫人淡淡道:“穆小姐是来看你母亲的?她病了,正在医治,你若是来请安,不妨等一等,这会儿不宜见她。”
曹夫人的话看似软,实则带着针。
穆宝娣面上闪过一丝忿,短促笑一声:“昨天还好好的,怎的今天就病了?她这个人一向爱病,每逢家里一有事,她就病。”
穆宝娣边说边要往里屋走:“不过,今天这事儿病了也得管。”
曹夫人声音微沉:“穆小姐,还是等一等,有什么事非得即刻办?比你母亲的命还重要?”
穆宝娣脸上笑意一挤即收:“曹夫人言重了吧?就是病一病,哪里就扯上比不比命重要?”
她抬手掠扶耳边流苏:“再说,我母亲早逝,已经没命了。”
曹夫人脸色彻底沉下:“穆小姐!你好歹也算是大家出身,逼迫长辈至此,这就是你的教养吗?她虽不是你的生母,但也是你父亲明媒正娶抬进来的女人,不是什么见不得光乱七八糟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对她呼来喝去?”
穆宝娣非但没有愧疚退缩,反而冷笑一声:“曹夫人,那你可见过给自己的女儿说屠夫的母亲?有没有女儿和离之后不为女儿出头,反而说夫家做得对的母亲?”
“我母亲若是还在,断然不会给我和屠夫议亲,更不会让我从袁家灰溜溜地回来,一分嫁妆都没能拿回来。”
“我母亲若是还在,哪轮得到她做这个当家主母?她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曹夫人气得胸口闷,心说这幸好不是自己的女儿,思及此,又觉得为别人家的事生气不值当,摆摆手,干脆也不再多说。
适逢此时,颜如玉从里面挑帘出来。
穆宝娣抬眼见是一个漂亮女子,衣裳看似简单,但用料名贵,有不容忽视的贵气。
而且,这女子长得极美。
皮肤细白红润,无半点瑕疵,眉毛黑浓,眼睛黑白分明,白的干净,黑如曜石。
穆宝娣一见,心里不由得升起几分嫉妒,声音都带上尖锐:“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给穆夫人看病,”颜如玉淡淡道。
“你是大夫?你一个女子,会诊什么病?”穆宝娣轻笑,满脸不屑,“不会把人治死吧?”
“你也是个女子,”颜如玉语气平静,“有的病我确实治不了,比如蠢,比如坏,但穆夫人的病,还是有几分把握。”
穆宝娣眼睛睁圆:“你说谁蠢,谁坏?”
颜如玉嘴角慢条斯理扯出个笑意来:“谁激动,谁心虚,就说谁。”
“你!”穆宝娣心头像被泼了一碗火油,“好啊,果然女人但凡有点姿色就无法无天,敢嘲笑本小姐,看我不好好惩治你,来人!”
曹夫人本来想喝水茶缓缓,现在直接更气上几个层次。
“住手!穆宝娣,这位是镇南王妃,岂容你放肆?还不快见过王妃?”
穆宝娣一怔,拧眉又打量颜如玉几眼,忿忿道:“镇南王府和我曾祖父一样,都是被配至此,有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