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如同一张白纸,随着时间才能明白是非善恶,她又想气从前,母亲是知道善恶的,可一个是养在身边的亲儿子,一个是聚少离多丢在奶奶身边长大的女儿。
哪怕有对错,哪怕明白善恶,她眼盲心盲的选择了维护儿子,对本就是受害者的女儿捅了一把又一把的刀。
大约自己真的运气很差,对身边的人太信赖也是一种错。哥哥年少不懂事,是啊,二十多岁的人了,却妄图对自己的妹妹不轨,当然不懂事啦。可是母亲呢,连一句苛责都没舍得给儿子,反而对女儿越来越口不择言、言语侮辱。
章夏闭上眼睛,她可以远走他乡,她可以选择遗忘,可她最担心母亲的纵容与袒护,会致使哥哥去伤害别的女孩。
一如眼下,林恩是知道善恶的,是可以辨别是非的,可明知是恶行还执迷不悟的去伤害别人,选择袒护亲人,选择助纣为虐。人性,多么可笑。
章夏自嘲一笑,像吞了一口黄连,遗忘?怎会忘?苦涩蔓延到嘴角&1dquo;他有他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若林恩与他父亲那般是非不分戕害他人,我必势不两立。”
李清茗看不懂章夏眼里的沉重与艰涩,她张了张嘴,话出口一半改了方向:&1dquo;我与你想法一致,对了,我好像又中了之前那种毒,可这次却没有什么反应?”
她说完侧过头去,耳根有点热,虽觉有些羞于开口,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疑问,以及想换个话题,这般只想着便问了出来。
章夏初时还没听懂,看了李清茗的反应才明悟过来,被这一打岔,方才还沉浸在冰水里的人,眼里恢复了一些色彩:&1dquo;或许是青霜剑吧,师父说她能解百毒。”
&1dquo;原来如此。”李清茗摸了摸腰间的金光镜,想起章夏让她滴血于镜身上的那一幕,这两件灵器之间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而面前这人显然不想谈及。
初冬,药宗长老林志修为被废,横尸街头的消息还没被消化。天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林唐也修为尽毁,被抛于天剑宗宗门口的消息又不胫而走。
霎时间,修道界人心惶惶,三大宗门联手成立了一个执事堂,开始针对此事展开调查。
天剑宗执法堂,李闲智拿出玉牌,一道阴冷愤恨的声音响彻厅内:&1dquo;弟子无能,一心想劝说师妹迷途知返,却不小心撞破了她与奸夫的好事,被其毁了修为,如今形同废人。师父在上,林唐不肖,惨败之身,不敢攀附宗门,遂自请离去。”
话落,四下皆静,李闲智视线扫过依旧一脸高深莫测的骆天机,愤愤不平的李究,不敢置信的金与眠,他天剑宗本有五位金丹期高手,如今一个被毁,一个留连宗外不归,如今的实力怕是要掉到最末了:&1dquo;诸位怎么看?”
&1dquo;清茗怎能&he11ip;&he11ip;怎能如此,怎能如此对待同门?”李究第一个站出来。
&1dquo;此事有待核实,弟子不相信清茗会做这种事。”金与眠紧随其后。
李闲智捋捋胡子,他比任何人都不想相信,最看重的徒弟废了,还是自己女儿出的手:&1dquo;如今三大宗门需派人手组建执事堂,全力追查此事,我属意由骆长老率队,你们意下如何。”
李究动了动嘴唇,奈何自己实力不够,只能压下心底的不满,沉默以对。
反观金与眠则坦坦荡荡、乐见其成:&1dquo;如今三大宗门共同组建执事堂,说不得会长久存在,由骆长老领队再合适不过。”
&1dquo;不错,宗门有我,与眠你再挑选十名精英弟子,与骆长老一同去吧。”李闲智眯了眯眼睛,他想得更远,若是执事堂前景可期,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凌驾于三大宗门的另一个执法堂,如今药宗折了以为金丹期后期的药师,能拿得出手的人无外乎就是季氏兄弟。
季安乃金丹期后期,实力直逼元婴期,但身为药宗执法长老,他出来的可能性不大。他的弟弟季唐不过是金丹期中期,不足为惧。至于那位不怎么露面的江原,纵使出来了又怎样,一个金丹期后期怎么敌得过金与眠与骆天机这两位金丹后期。
而6云宗,向来不喜参与这等事,他们门下的五位金丹期弟子,只要无撼动宗门之事,便都痴心修炼不怎么出世。这样一来,执事堂的话语权极有可能会落在天剑宗手里,所以李闲智才大手的派出金与眠与骆天机同往。
冬,第一场大雪停下之后,执事堂也落成在凡界山下,与任务公会的距离不足十里。腊月初一,各大宗门的人也相继到达。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不止是天剑宗派了两位金丹后期的剑修,还有药宗的来人,是他们鲜少出宗的少宗主,林子桑的长子:林冠刃。
传言此子天赋极高,早已步入金丹后期,离元婴期只一步之遥。只他向来不理宗门事物,一心沉溺修炼,没想到此行竟是率队出来了。
林冠刃一身湛蓝色道袍,面貌俊秀,神色冷峻,站在十余位药宗弟子前面,如睥睨凡鸟的仙鹤,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
他看向天剑宗的方向,不卑不亢的微微颔道:&1dquo;冠刃见过两位前辈。”
章夏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任务公会也有两个名额,巫雁去点了名的人便是她与周长将。
她面含审视的看了几眼林冠刃,只觉得周身明朗、正气凛然,与那个满身郁气、奸诈狠毒的林唐截然相反,怎么看都不像是亲兄弟。可事实就是如此,不得不让人感叹如此风华迥异,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