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苦笑道:“你又知道了?”
阿珠撇着小嘴道:“我猜的。”
李徽笑了笑,并不回答。将簪子放在一边,又从小箱子里取出一个挂着五彩璎珞的金丝香囊来。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味从香囊上散出来,清新怡人。箱子里适才散的香味便是从香囊上飘出来的。
“茉莉花香囊。好漂亮啊。”阿珠道。
李徽道:“你怎知是茉莉花?”
“我闻过茉莉花啊。”阿珠噘着嘴道。
李徽拿着那香囊仔细瞧,香囊两面用金丝绣着云纹,金丝线在烛光下闪动,金光炫目。这东西无论做工还是物料,怕都很值钱。顾青宁出手可真是大方。
嗅了嗅香囊,香气中带着一股醒脑的药香味,这玩意戴在身上,怕是周围的人都能闻得见。
将香囊放下,又从箱子里拿出几根云锦带,一枚骨梳,最下边居然还有一枚铜镜。铜镜光滑闪亮,李徽拿起来照了照自己,一张俊脸映照在铜镜之中,纤毫毕现。这铜镜做工也极为细致,镜面水磨功夫若非细致之极,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箱子里便再无其他东西了。
李徽苦笑心想:顾青宁送人礼物都是送这些没用的东西么?她还真喜欢送人带,上次送了衣物和带,这次又送了几根。小姑娘送礼物都不会么?除了带,没一个有用的。
“公子,这女郎,是你的相好么?”阿珠突然问道。
李徽一愣,瞪了阿珠一眼道:“什么相好?小孩子家胡说些什么?送我礼物的是顾家南宅女郎,我和她只是认识罢了。我曾经帮了她一点小忙,她答应请我喝酒报答,后来我来这里了,她可能是觉得过意不去,便送了这些礼物来。这些礼物我也用不上啊。也太贵重,回头得还回去。”
阿珠道:“怎么能还呢?公子不知道一个女郎送你簪是何意么?”
“什么意思?”李徽道。
“结定情之意啊,簪子不是结用的么?那女郎是喜欢上公子了呢。”阿珠道。
李徽愣了愣,斥道:“胡说什么?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胡说一气。她不过随便送些礼物给我罢了。”
阿珠撇嘴道:“那也是随便送的么?送你梳子和铜镜,便是让公子能梳理髻,将玉簪簪上。便是暗示公子接受之意。”
李徽心中惊讶,嘴上却道:“莫瞎说八道,你这小丫头怎地瞎想胡猜有一手。这也能串起来?哪里学的这些门道?”
阿珠道:“我可没瞎说。那女郎是不是叫顾青宁?”
李徽愕然道:“你……怎知道?”
阿珠淡淡道:“公子箱子里有个白色丝帕,上面绣着青宁两个字啊。我看到过啊。那丝帕一看就是女子之物,就在公子的木箱里放着呢。我可没偷看啊,阿珠经常给公子收拾衣物,所以就看到了。”
李徽无语,青宁的丝帕自己确实放在箱子里,阿珠当然看得见,她天天倒腾箱笼,缝补浆洗的。但光凭丝帕便能猜出送自己东西的就是青宁,倒是不得不佩服她的聪明和女人的第六感。
“阿珠,莫要胡说,我和青宁小姐之间没有你说的那层关系。我和她只是朋友。你可万万不要胡猜,这话传出去可不好。我一个男子倒也罢了,人家是个未出阁的女郎,传出去岂非坏了她名节?明白么?”李徽摆手道。
阿珠笑了笑:“我怎会宣扬这些,这里说说罢了。但公子既倘若不喜欢她,干什么把人家的丝帕藏在箱子里带在身边?真是奇怪的很。”
“我……”李徽想解释,忽然现解释不清了。
“公子,东西明日再理吧,我有些困了,去睡了。”阿珠道。
李徽还没说话,阿珠便端着烛台出去,不久西厢房传来关门声,片刻后归于平静。
一个月前,李徽便让阿珠搬到西厢房里睡了。西厢房也收拾了一下,添置了些床铺家具,阿珠也不用和李徽挤在一个屋子里了。
再说,天气暖和了,衣衫单薄了之后,确实有些不太方便,不说阿珠,单是李徽这血气方刚的身体,每日晨间擎天一柱是难免的。为避免被阿珠瞧见之后的尴尬,那也不能同居一室了。